明振兴一口气说完，便将话筒拿远了，免得被周老头的咆哮声伤了耳朵。
不过电话那头很安静，因为周老头吐血晕死过去了。
接二连三经受痛击的周老头，终于撑不住了。
“老领导，节哀顺变啊！”
明振兴劝慰，话筒对面传来的是周洪昌属下的声音：“领导身体不适，过会儿再打过来。”
“好的，请你照顾好领导，唉！”
明振兴语气十分真诚，但挂了电话后，他的嘴角就上扬了，还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塑料沪城话说道：“造孽哟！”
心情轻松的明振兴，点了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一支烟抽完，电话响了，是周洪昌打来的。
“你讲清楚些，斯洁怎么会吃夹竹桃？她和谁一起出门的？出事时身边有谁？”
周洪昌声音沙哑，短短几句话就停顿了好几次，咳嗽声不绝于耳。
明振兴心里并不太好受，曾经他真心尊敬过周洪昌，但这些年周洪昌行事越来越嚣张高调，或许这才是周洪昌的本性吧？
以前困难时候，周洪昌只是压抑了本性，伪装得比较好，现在年纪大了，又身居高位，身边的人都是奉承谄媚之徒，把这老头吹捧得忘乎所以，失去了本心。
“斯洁一个人出去的，在路边的公园出的事，当时身边没人，是路过的行人好心送去医院的，老领导，怪我没和斯洁提个醒，夹竹桃虽然好看，可有毒啊，唉！”
明振兴先自我批评，免得周洪昌又找茬。
周洪昌确实打算找茬，但还没开口呢，就被噎了，心里堵得慌，滔天怒火无处发泄。
周斯洁是他比较看重的孙女，本打算挑个门当户对的高干子弟嫁了，但周家现在这情况，外面的人都在看笑话，家世好的后生肯定不会娶斯洁，家世差的他瞧不上。
而且周老头不甘心，他从一个放牛娃，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付出的努力和血汗，只有他自己知道，让他放弃手上的一切是不可能的。
沈枭虽然害了斯亮，可这小子确实有本事，如果能当他孙女婿，替周家卖命，他愿意原谅这小子。
而且他打打听到，沈枭和唐念念那贱人在处对象，这么好的后生肯定不能便宜了唐念念。
周洪昌对孙女还是有信心的，才貌双全，聪明能干，还有周家的家世，沈枭只要不傻，肯定会选择斯洁，可他万万没想到，孙女竟出师未捷身先死。
“扑”
气急攻心的周洪昌，吐出一口黑血，用手帕捂住了，此刻，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难道真的天要亡周家吗？
“振兴，唐念念是不是在沪城？”周洪昌沉声问。
他有种直觉，孙女的死和这贱人脱不开关系！
进京，上周家找宝
明振兴心里咯噔了下，忙回答道：“唐念念来沪城了？我不知道啊！”
“振兴，你别骗我！”
周洪昌语气变得威胁。
“我骗您干啥啊，唐念念这姑娘我就见过一回，真不熟，您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明振兴干笑了几声，打起了哈哈，心里却在打鼓。
难道周斯洁的死，和唐念念真有关系？
还有周斯仁的疯，周斯明的死，是不是也和这姑娘有关？
明振兴心里一紧，越想越觉得唐念念嫌疑挺大，周斯仁失踪时，和唐念念吃过饭。
周斯明在唐村出的事，正是唐念念的老家。
今天唐念念来军区了，周斯洁就被毒死了。
也太巧了些吧？
明振兴表情变得严肃，唐念念这姑娘不简单啊，亏他以前还觉得这姑娘温柔大方呢。
还有那个齐什么的家伙，部队都来调查了，最后不了了之，现在看来，这姓齐的家伙并没冤枉唐念念呢。
他打了几十年雁，却让这姑娘给啄了眼，有点意思！
明振兴虽然怀疑上了，但并没表现出来，依然和周洪昌东拉西扯，将周斯洁的死认定为意外，周洪昌现在有心无力，身体根本撑不住，只得不甘心地挂了电话。
“把沈枭给我叫来，还有他对象！”
明振兴让警卫员去叫人，他得问问。
半小时后，警卫员回来禀报了：“报告，沈枭和对象出门了！”
“让他回来时过来一趟，带上他对象！”
“是！”
警卫员大声应着。
明振兴也没闲着，得去安排周斯洁的后事，现在天气热，尸体放不住，得安排火化。
天快黑时，周斯洁变成了一坛骨灰。
周洪昌的电话也打来了，之前他又晕了过去，刚刚才清醒，赶紧打电话过来：“振兴，斯洁的尸体别火化，得让法医验尸！”
孙女的尸体上肯定能找到疑点，周洪昌也是刚想到的，自打生病后，他脑子总昏昏沉沉，很多事都思虑不足，要过一阵子才想起来。
“我刚领了斯洁骨灰，沪城这边天气热，放时间长了不行，老领导，您节哀顺变啊，斯洁真是意外，京城那边没夹竹桃，小姑娘看到漂亮的花，忍不住摘下来吸花蜜，就是这么回事，我家明慧现在还经常摘花吸着吃呢！”
明振兴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万分庆幸，好在他烧得快，否则这老头又得折腾半天，浪费他时间。
周斯洁就是意外死的，没其他原因，这是最好的结果。
“谁让你烧的？经过我允许了？明振兴你好大的胆子，咳咳咳咳……”
周洪昌气得连声咳嗽，又吐出一口黑血，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他现在的模样和在唐村时大不一样，头发全白了，脸上都是皱纹，还长了不少老年斑，毫无精气神了。
明振兴将话筒拿远了些，还翻了个白眼，不烧让尸体放在医院发臭？
要不是看在周洪昌当过他一阵领导的情分上，他才懒得管这破事呢！
“老领导，节哀顺变！”
明振兴从头到尾就是这句话，气得周洪昌又差点吐血，他也终于明白了，明振兴早已不是他的下属，不会再听他的话了。
“好好……好，明振兴，你翅膀硬了！”
周洪昌咬牙切齿地说完，咔地挂了电话。
明振兴掏了掏耳朵，嗤了声，“才知道啊！”
在这老头逼他儿子娶周斯洁时，他对老领导的最后一点情分，就消失殆尽了！
沈枭和唐念念天黑了才回的军区，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路上有人问，就说要回京城拜见沈枭家人，买的都是见面礼。
于是，军区的人都知道了，沈枭要带对象回京城见父母，礼数做得特别足，买了不少好东西呢！
但大家不知道，火车站准备上车的沈鹏，被人灌了麻袋，揍得鼻青脸肿，大牙都掉了两颗，是唐念念干的。
沈鹏却把帐算到了沈枭头上，顶着满头的伤上了火车，准备好好告一状。
明振兴让人叫了他们去办公室，直接了当地说了周斯洁的死。
“哦！”沈枭神情淡淡的。
“咋死的？”
唐念念表现出了一点兴趣，问周斯洁的死因。
明振兴暗暗冷笑，他虽然不是断案高手，但眼神还不错，周斯洁的死和沈枭应该没关系，绝对和唐念念有关。
“误食了夹竹桃，中毒身亡！”
明振兴说了周斯洁的死因。
“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