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餍足，八重神子正要寻处清净地方住下来，小狐狸又跑没影了。她懒得再找，狐狸会寻着气味回来的。

……

蒙德的天白净如洗，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魂都要烧灼了。龙昭化龙飞过风起地的神像，蓝天又被乌云遮蔽，稀稀拉拉下着太阳雨。

龙昭压根不想避雨，临近蒙德城，他徒步而行。

蒙德一如记忆的雄伟壮观，果酒湖透彻美丽。

仍记得系统是他跌落果酒湖所产生的第一个妄想，摩拉克斯宁愿配合他的小伎俩，演了一出戏。他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是现实还是幻想之中。

真即是假，假即是真。如果分辨不开，说它全都是真的，也没有人质疑。

穿过护城河上的石桥，守门的西风骑士对他说：“可敬而陌生的冒险者，请问你来自哪里，要去做什么？”

“我自璃月而来，想去看看蒙德城的风车。”

“请随意，蒙德欢迎友善的外来者。”

连骑士团都不认得他了，时间会磨损人的记忆，也会蚕食遗留下的痕迹。再过几年，没人会记得一个名为龙昭的人来过蒙德。

“你……你是！”花店老板娘惊讶的要拿不稳花篮子了。

“近来可好？”

“啊啊啊！我以为我嗑的cp悲剧收尾了！苍天有眼，终于让龙昭先生回来了！”老板娘感动的泣不成声，“请收下这束漂亮的花卉，你绝对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对吧！”

“差不多。”

“那就快去吧！”

老板娘太过热情，龙昭无奈，只能接受好意，往炼金实验室而去，蒂玛乌斯一如既往站在炼金合成台研究药剂，看到他颇为意外，差点失手打翻东西。

“额……你是来找老师的吗？”

“嗯，他在吗？”

“在在在，直接进去就好，老师专注于实验，让他自己注意到你就好。”

实验室位于地下，封闭而昏暗，龙昭轻车熟路走进去，看到阿贝多戴着护目镜认真调试药剂，连他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

“砂糖，帮我把第二号试验品取来。”

阿贝多没得到回应声，抬头一看，白衣男子端坐着，也是在看着他。

阿贝多摘下护目镜走近，“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等很久了吧？”

“还好。”

“身体怎么样了？”

“没感觉到毒的存在，不知是在潜伏还是消失了，更大可能是前者。”

阿贝多看他脸色正常，“我取你的血液查看一下，希望是你的身体好转了，而不是回光返照。”

阿贝多一沉迷实验，又忘记了时间，等他得出结果，龙昭已经趴在桌子睡过去。帮他盖了一件衣服，阿贝多出门找小学徒，迎面而来两个成年男性。

“二位的动作还挺快的。”

迪卢克直截了当问：“他怎么样了？”

“从血液来看，毒素已基本不存在了，但是……”

凯亚扬起眉头，“但是？”

阿贝多点头：“他体内有股霸道的力量，在修补以前力量的损失，按照目前来说，这力量虽然强横，却是有利的，不排除以后没有反噬的可能性了。”

迪卢克沉下目光，“你的实验经费由我来出，务必……”

“阿贝多，结果怎么样了？”龙昭揉着眼睛走出来，意外看到两张熟悉面孔，愣了一下。

“有人用力量帮你抵消了体内的不稳定因素，故而你不再受毒素困扰，力量还跟你十分适配，但始终不是自己的，需要我帮你排出来么？”

“不需要了，我知道是谁干的。”

凯亚笑眯眯道：“既然都相安无事，也好久没有聚一聚了，那就先去吃个晚饭，也好说说话啊。”

晚宴是四个人同时进行。

心照不宣，也无人开口。

龙昭嘴里吃着食物，目光不停瞥向窗户，天色已晚，虫鸣清脆，本意是来跟阿贝多打个招呼就回璃月的，不知怎么就来到酒馆，还跟迪卢克凯亚共进晚餐。

龙昭的小动作并没有瞒过目光锐利的迪卢克，他放下进食工具，喊他一声：“龙昭。”

龙昭抬眼看他。

“你的信我收到了。”

“哦。”

“……”迪卢克小小吐出一口气，硬着头皮说，“你还要去稻妻吗？”

“去吧。”

“稻妻关口没有了限制，我可以陪你。”

“你的心意我领了，迪卢克，可我在等一个人，他对我而言很重要。”

“我明白了。”

凯亚听着这段对话，手里摇晃着红酒杯，他依旧带笑，笑意没有浮现在眼底，“可以告诉我们，是谁捷足先登了吗？”

“稻妻的某个蠢狐狸，傻傻等了我几百年。”提及某人，龙昭浅笑。

笑意有着满足和欣慰。

迪卢克和凯亚对视一眼，最先是迪卢克失笑出声：“原来如此，难怪这么久才给我回信。余下还有时间，就好好跟我们说你在稻妻的经历吧。”

放松许多的交谈氛围里，蜡烛烧灼，慢慢到了底。已经很晚了，龙昭没有在酒馆留宿，跟他们道了别，一人走出蒙德城。

龙昭无数次走在幽静的夜幕之下，银月如盘悬挂中天，周遭沉寂如死水，这般情景，总叫他生出些许寂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