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尼尔看着房间黝黑,几乎看不到五指的空间,唯一的光明就是庄司伦世桌面上放置的煤油灯,原先乱七八糟的桌面也被庄司伦世收拾起来,避免煤油灯一不注意倒下触碰了纸张后以燎原之势把房间里面的东西全都烧得一干二净。
它开口吐槽:【你还不如用手电筒再或者把背后的窗帘拉开,万一煤油灯、蜡烛之类的东西着火了,要是烧到书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得前功尽弃。】
庄司伦世闻言,他缓慢地抬起了头,眼里面的杀意清晰可见,一瞬间普尼尔以为庄司伦世终于忍不住了要对他痛下毒手。
庄司伦世:【我希望你对你现在的外形有点自知之明,快闭嘴吧,乌鸦嘴。而且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我已经把书页和部分的书放在了地面上了,旁边都是防火带,除非它给我表演一个无燃点焚烧。】
虽然房间很黑暗,但是这种光线对于庄司伦世来说习以为常。这种昏暗的光线才更刺激他的创作欲望,可见的光线简直如同一个透明的牢笼。逼仄、狭隘,这种难以言喻的空间感反而带来了充足的安全感。
几乎无人收拾的房间,随处摆放的书籍,废弃纸厂一般的空间、无法自由使用的水电、昏黄且可贵的光线,因为无法满足的食欲以及睡眠,困顿的精神……这所有的一切一度让庄司伦世环视成了流星街,故土的平静感带来的是无限的安心。
他接下来要写的小说是轻小说。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书籍,庄司伦世是完全不了解的话,那就是轻小说。轻小说顾名思义:可以轻松阅读的小说,用简单的文字讲述一个故事。故事并不需要非常多的深意,最重要的是故事性和有趣。
他可以说这大半年的时间一有闲暇时间就恶补了一顿,轻小说的范畴可以说是非常地广泛,因此无论是写什么样的小说,只要有意思,轻小说就可以包容。
庄司伦世想要写的是,一个拥有净化能力主角。
要怎么让这样的基础变得有意思,就是庄司伦世在拉奇发癫的日子里面的主要课题。
中午十二点三十,庄司伦世把初步的世界观和大纲写完。
庄司伦世伸展了一下双手,打算短暂的休息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手机一亮,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是齐木楠雄。
【齐木编辑:昨日与老师讨论《狼之子》的大纲被实习生格式化了,请问老师有没有保存?】
庄司伦世沉默了一下。
没关系,这只是小事情,稿件他有备份。
他慢慢敲了键盘回复没关系,下次再发给你。
普尼尔啧啧称奇,正打算像是以往那样飞到了庄司伦世的肩膀上打瞌睡,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水平有所失误。过长的翎毛哗啦一下扫到了墨水瓶。
就在墨水瓶倒下那一瞬间,庄司伦世的手打算去接,普尼尔发出了惊愕的叫声。
01秒结束了,结果理所当然没能成功抢救。
墨水就像是滑稽的人脸画印在了刚写完的稿件上。
普尼尔:“……嘎。”
庄司伦世:“……”
不久以前写完的四千字稿件毁于一旦,用时01秒。
普尼尔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庄司伦世,他的脸是黑的,眼神好像是尸体一样无神,好像在那一瞬间被剥夺了生命一样。
普尼尔那一天。
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屈辱与绝望。
它被庄司伦世一把抓住了翅膀,力气粗暴、没有任何的手下留情,就算下一秒被丢进厨房里面也不足为奇。
普尼尔在奋力挣扎:【你重新写一遍不就好了嘛!】
庄司伦世:【第一次和第二次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肯定是第一次最有感觉的时候写是最好的,第二次再写也只不过是复读,没有一点感情和灵魂的。何况这还是大纲!我写了不少的细节和伏笔,刚刚是一边写一边想的,现在要我回忆都想不起来写的是什么。所以说你没事飞什么!!】
什么样的倒霉庄司伦世都愿意接受,唯有稿件被毁这一件事情完全不能接受。
被毁掉的哪里只是三个字[四千字]可以权衡,毁掉的是这本书的灵魂和本我。
毁掉了以后,庄司伦世完全不想再去写第二次了。
因为感觉不一样。
不是说能写就可以写的。
普尼尔:【我和你的感情就是区区四千字可以衡量的吗?!!】
庄司伦世凉凉地笑了一下。
杀意,全都是杀意。
普尼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所有的错不都是拉奇吗!!你去找它的麻烦啊!】
庄司伦世否认了它的狡辩:【实际上做这件事情的不是你吗?如果你不飞就不会出现这种意外。】
普尼尔在这个时候确实明白了。
庄司伦世——目前在崩溃的边缘。
失败导致他心情不佳,接二连三的倒霉将他那本来就算特别坚韧的精神摧毁得一干二净。
再锋利的玻璃也抵不住两块巨石从两端夹击,玻璃崩碎的时间只不过时间长短问题。
普尼尔很清楚,他的老父亲的抗压能力只有可怜的四级,差得要死。
当普尼尔被庄司伦世五花大绑,捆在了衣帽架上面下不来的时候,它还在和善地思考:我年迈的老父亲不过是更年期到了,我应该更加善待他、体谅他。不过就是被绑起来嘛,迟早能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