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廉价且普通,但这是肯定一切生物独立特殊性的根本。”
在一些神鬼怪志中,名字扮演的如同咒一般的存在,其重要性超乎任何一句灵咒。
人陷入昏迷的时候,唯有呼喊名字才能将人呼唤回来。
名字。
是锚点。
庄司伦世第一次在太宰治面前展露出来的破绽、仅此一次的破绽,就是在首次出任务时,写笔录是庄司伦世写下了l≈v的字眼,手法好像是突兀地停止,思维忽然清晰告知他这是不正确的,当时的庄司伦世选择划掉了名字重新写下。
太宰治的手指正卡在了l≈v的上方,他短暂的呼了一口气,同时将手中的书籍递给了庄司伦世,他目光复杂,一如先前,用尖锐的语言剥开了隐秘的谎言,展露出了真相。
“【诅咒】剥夺的不仅仅只有语言。”
“还有你的名字吧?”
“【庄司】。”
l≈v。
庄司伦世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借由森鸥外教导,包括他写字的风格,都不可控制地使得他的文字书写更加偏向医生的手法。
在太宰治递出书籍时,那正对向庄司伦世的角度的【l≈v】此时此刻无限接近于一串文字。
随着太宰治的每一句话的吐出,有什么东西一点、又一点的粉碎。
枷锁被插入了钥匙。
“唔……”庄司伦世没有马上告知猜测的正确性,他目光看向了《食梦》下方的礼物盒:“这个是什么?”
“送给你的礼物,本来应该是在两个月前给你的,但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庄司伦世拆开了礼物。
太宰治有一些不满地说:“倒是先告诉我正确答案对不对。”
庄司伦世向来我行我素,才不管太宰治究竟什么想法。
缎带被他扯开,礼物的分量很轻,大概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
他失去了语言功能,哪怕张开了嘴,庄司伦世也没有办法说出任何一个音节。
在那一瞬间,世界仿若进入了模糊,高度近视者正在做矫正手术,每一分、每一秒,随着时间的流逝,模糊的大量像素点组成的世界正在飞快重组,清晰的世界出现在他的面前。
钥匙插进了锁孔内,数不清的锁孔在那一瞬间瓦解,枷锁寥寥无几。
礼物盒里面躺着的是一张写了字的卡片。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就送你一个新的名字吧。”太宰治表情狡猾,“我先前也说过了既然你满嘴谎言,我就选择我喜欢的来听吧。”
实际上,太宰治找了不少的关于l与v发音的名字,但纵观全世界上下有如此之多的文字,起名方式和风格又有那么多个,光是组合就有上兆个,试图海底捞针根本就不可能的。太宰治索性就摆了,挑选一个他喜欢的发音赠送(强制安置)给庄司伦世。
——【莱瓦汀】
庄司伦世几乎是哑口无言,他看着眼前的卡片。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忍不住闷声笑了出来。
到底是狡猾、聪慧还是说巧合到哪种程度才会到这种地步。
“真过分……真过分啊。”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名字。”
靛青色与橙黄色的火焰正在流动,它们的速度平缓且效率,星星形状的项链在这个时刻显得熠熠生辉。
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手臂的差距。
狂风、灰烬、稿纸,纷乱的世界在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声响,庄司伦世的眼睛里面仅仅只有太宰治一个人,对方似乎仍然没有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情。
不。
就算知道了,太宰治说不定也会得意洋洋地笑了出声,得寸进尺地说他可是胜利者呀。
之类的话语……
失败了。
庄司伦世想。
他和太宰治的对弈中失败了。
但庄司伦世却无与伦比的快乐,心脏正因为对方的存在在剧烈地跳动。
自信、嚣张、以及破解了庄司伦世这一辈子、大概是这辈子里最困难的难题。
“文字果然是有力量的。”
大抵是因为所有一切都被掀开了,他又是快乐的,又是期盼地【更正】了太宰治的答案。
“你说的是正确的,你赢了,太宰。”
庄司伦世发出了一声轻微地叹息,他满足地、心甘情愿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太宰治:“…………?”
在耳朵接受到这一句话以后,太宰治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庄司伦世。
他猜错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从逻辑链上看待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错误。
庄司伦世愉快地眯起了眼睛笑了出来,他的目光一寸又一寸地搜刮着太宰治困惑的神情,他自我怀疑着、同时满脑子思考着关于庄司伦世本人的所有事情。
对,就是这样,陷入新的困惑之中吧。
太宰。
他的第三个儿子,《胜利的条约》亚历山大以坚定的态度破碎了誓约捆绑在庄司伦世身上近乎十分之三的枷锁。
在太宰治向庄司伦世发起了挑战宣言之时,同时激起了庄司伦世的胜负欲。
但也在这个时刻,庄司伦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既然太宰治获得胜利的话,他身上的所有神秘都会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但是庄司伦世本人并没有获得胜利的条件,掩盖他身上的所有谜题,这对于庄司伦世来说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他胜利的前提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