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府里,廉长林可能会跟他们提到自己,但再怎么,都不会弄到城里都人尽皆知。蒋辽问他:“你在这边到底干什么了?他们连你成亲都知道。”“没什么。”烧饼装的匆忙,廉长林整了整油纸,“不过就是让他们知道,我已经成家,以后都不会纳妾。”他说着把烧饼旁递过来,蒋辽瞥眼看去,抬手接过。廉长林不会主动跟外人透露家事。会让城里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成亲,看来是以前太多人想给他塞人,不堪其扰找了个由头打发。不过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是建功立业的将军,单用这理由恐怕行不通。蒋辽问他:“只说了这个?”廉长林继续道:“要是纳妾,家里那位会把我腿打断。”廉长林曾经不止一次威胁他,要是敢娶妻就打断他的腿,蒋辽是没想到,他不仅用来威胁自己,还能拿来挡外人。“你这样说,他们就都信了。”蒋辽总觉得中间应该还省略了什么。“嗯。”廉长林望了他一眼,又道:“我惧内,他们都很同情。”堂堂一个大将军,找什么理由不好,偏偏要找个惧内的借口,蒋辽只能道:“你可真会给自己省事。”廉长林笑笑,不置可否。不过,这样说来确实是省去了很多麻烦。自从那之后没人再找去府上劝他收个一房半妾。北疆天寒地冻,廉长林从不觉得边关苦寒,只觉得时间难捱,漫长的望不到头,蒋辽过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只是和他简单走在街上,随口说几句家常,廉长林都会觉得很有意思。一路走出去,没把城里大大小小的集市走个遍就已经到了傍晚。廉长林还是跟以前一样,高兴起来看到什么都想给他买,等车夫牵马车出来,蒋辽把手里的一堆东西放进去,走上马车。廉长林随他后面刚要跟上,看到旁边的店铺时,突然停了下来。蒋辽回头看他。“你先进去,我过去一下,很快回来。”廉长林说完走去刚才看的药铺。进去后没在里面待多久就出来了。从车窗看出去,他两手空空走回来,蒋辽抬头看药铺,应该是跟他那些当铺一样,也不知道打探到消息没有。马车缓缓回到府上,两人进屋还没坐下,突然有下属匆忙赶来找廉长林。
“副将,漠沙一带发现胡骑上千人马,不知他们是何意图,程老将军派我过来请你速速回营商讨对策!”漠沙以南直穿瞭峰,可剑指他们军营,廉长林眉目冷肃,让下属先回营地。廉长林一直在私下布局什么,现在看他完全等不及,蒋辽开口道:“我跟你过去。”廉长林眉头轻蹙,没给他开口拒绝,蒋辽又道:“要么我跟你过去,要么我自己过去,你选一个。”因为有休战契约压着,胡骑以前多次过来冒犯都只是试探,如今一反常态,想来是听到了风声。边关迟早会有一场大战,廉长林没跟蒋辽透露军营的事,就是想让他好好待在城里。但蒋辽不是普通人,廉长林哪里能瞒得过他。现在他坚持,廉长林僵持片刻只能妥协。“过去后你要跟着我。” 作战探子第一次来报,漠沙出现的胡骑只上千人马,廉长林和蒋辽赶到主营,胡骑已经增至两万人马,正穿过漠沙直奔瞭峰关隘。“以前他们在关外烧杀抢掠,从来没带过那么多人马,这回不知是想搞什么招数。”胡人每次出来,关外的百姓都会遭殃,铁岳请命道:“老将军,您下令吧,我带部下过去把这帮龟孙都宰了!”梁老将军面色威严,思索后看向廉长林,又看了眼随他进来的蒋辽。军事紧急,廉长林能带他过来,都是信得过的不需多言,他问道:“廉将军怎么看?”“胡骑一反常态领兵出来,显然是有备而来。”廉长林问道,“他们带队的人是谁?”“胡骑右翼大将,哈蚩。”探子回道。“哈蚩这人睚眦必报,上回他到边关作威作福,被廉副将打跑,会不会是要报上次的仇想要夜袭?”一位将领问道。“哈蚩虽行事鲁莽,但带这么多人马,定是不简单。”另一位将领说道,“他们后方,会不会还留有兵力想埋伏我们?”“不无可能。”廉长林说完,顿了顿又对他们道,“不过,他们这次的目的,如果不是简单报复要让我们吃苦头,而是峿城呢?”众将领听完面色震惊。胡人一直都对关内虎视眈眈,只不过这些年都只在关外侵扰,久而久之大家都下意识忽略了这种可能。“廉将军怕是多虑了。”一位将领仔细想了想认为可能性不大:“我们守军有十万人马,附近的驻地又可随时赶来支援,他们要想攻进峿城至少要出动更多兵马,十几二十万兵马出动,探子不会查探不到。”“今年胡地粮草不足,入冬后无法避寒,关内对他们来说更是块肥肉。”廉长林道,“如今我方军饷供应不上又困于蝗灾,他们要想赶在入冬前拿下峿城,如今是最好的时机。”驻北军守关固若金汤,胡人要想拿下峿城攻进关内,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