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帽,昂首阔步颠颠奔了出去。许梨花打着门帘望着他的背影,撇嘴道:“哎哟, 真是,瞧他这模样,还想拿出气度来, 真是看得眼疼。”罗嬷嬷很快走了进屋,她里面身着九成新的绸衫,外披灰鼠里风帽,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上面插着只金钗, 手腕上套着沉甸甸的金镯子,赤金玉兰花耳坠,看上去比富绅家的主母都气派。怪不得瘦猴子要正衣冠,想要输人不输阵。文素素也有锦衣, 只她最近在理蔺先生送来的账,锦缎沾了墨汁就废掉了, 身上只穿着细布衫裙,发髻用一只普通寻常的银钗别着。别说瘦猴子, 就是她都比不上罗嬷嬷。王府有王府的做派,文素素从不在意这些,淡定地坐在那里。罗嬷嬷进屋后,恭恭敬敬上前见礼,文素素颔首回礼,道:“罗嬷嬷请坐。”“多谢文娘子。”罗嬷嬷侧身在杌子上坐了,许梨花上了茶,她略微拿起来吃了一口,放下茶盏,取了一封精美的花笺,递给了肃立在旁的许梨花。许梨花哪见过这等做派,愣了下,忙接到了手中。罗嬷嬷看了眼许梨花,见她没动,收回视线,笑说道:“文娘子,天气寒冷,府里的瑞哥儿,福姐儿,荇姐儿身子都有些不适。王妃从宫里请了太医给他们诊治,还得看着丰裕行的粮食调度,着实走不开,差我来给文娘子道个谢。”罗嬷嬷仔细解释,周王妃的确走不开,并非是托词或者托大。单论周王妃这份气度,文素素很是佩服。罗嬷嬷起身,曲膝深深施礼,文素素道:“王妃客气了,罗嬷嬷请起吧。”罗嬷嬷顺势起身,道:“王妃说,眼下京城非同往日,送了些紧要的柴米肉面,炭,御寒的裘皮过来,还请文娘子莫要怪罪。”许梨花手上拿着的,应当就是礼单了。文素素朝许梨花看去,她也回过神,忙走了出去,道:“小的去清点。”罗嬷嬷神色不变,欠身告退:“府里还忙着,我就不多留了。王妃说,待空了时,再亲自请文娘子吃茶。”文素素说好,罗嬷嬷曲了曲膝,转身离开。没一会,许梨花与瘦猴子何三贵一起,抱着皮裘走了进来。许梨花将花笺礼单递到文素素手上,道:“都清点好了,放在了库房里。”文素素看着礼单上的礼品,如罗嬷嬷所言一样,一车红罗炭,几身皮裘,一些米面肉菜。许梨花整理着放在塌几上的皮裘,其中两张狐狸皮,一张毛发根根分明,火红如血。一张白狐皮,雪白耀眼,不见丝毫杂质。其余几张便是普通寻常的灰鼠里皮。文素素道:“你们一人拿一张去做衣衫穿,最好能马上做好,现在天气冷,事情多,别冻着了。”瘦猴子呲牙笑了起来,深深作揖下去,欢天喜地捧了张皮裘到怀里,“嘿嘿,小的也能跟罗嬷嬷穿得一样了。”许梨花斜乜着他,道:“你也不瞧瞧自己,跟那猴一样,你就该穿猴皮。”瘦猴子还要央求许梨花做衣衫,很是识时务闭了嘴。何三贵的皮裘,许梨花自然而然收了起来,为难地道:“老大,小的针线不好,我们几人的还能勉强动手。”她小心翼翼抚摸着红狐狸皮毛,“这般贵重的狐狸皮,要是做坏了,着实可惜。小的出去寻个针线好的绣娘,给老大做一身气派的衣衫。”文素素失笑道:“我要什么气派,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要冷着。梨花你一个人忙不过来,问一问厨娘与洒扫的婆子,添给她们几个工钱,请她们帮忙做一做。”许梨花忙应是,收起皮裘,道:“老大,小的这就去问。”文素素点头,对瘦猴子与何三贵道:“你们没事的话,就出去走一走,看看外面的动静。我先前说的高士甫这样去找不行,你们对京城还不熟悉,等于大海捞针。直接去问蔺先生他们,他们肯定知道。邸报小报,凡是有新出的,不拘着什么报,都给我买回来。”瘦猴子与何三贵两人应下出去忙碌,文素素坐在那里沉思了会,继续回去理她的账目与邸报。秦王府与福王府无论有什么动作,文素素都不惧,只管挖她的大坑。晚饭后,瘦猴子他们同问川一道回来了,文素素许久没见到他,瞧着他嘴皮干裂,脸上都冻得红一块白一块,不禁道:“问川快坐,你这是一直在外面奔波?”问川接过许梨花递上来的热茶,道谢后坐了下来,“我随王爷七少爷一起离京,去了京畿办差,七少爷同王爷都留在了京畿营,蔺先生赶来将京城发生的事情回禀了七少爷,七少爷让我回来见娘子,说是以后我就留在这里,供娘子使唤,京城这边,就交给娘子了。”京城这边当然不会交给文素素,宫里还有殷贵妃在,周王府还有周王妃。文素素没与问川多说,让许梨花下去替问川收拾一间屋子,道:“七少爷有心了。瘦猴子他们毕竟初来乍到,京城这边是需要熟悉的人。高士甫与明氏他们,你可熟悉?”问川道:“明氏在京城极少露面,我没曾听过她。高士甫则略知一二,我不懂文章书画,七少爷在读书上有天分,琴棋书画皆精通。七少爷曾赞过高士甫的文章有才气,书画有灵气,只可惜缺了考试运道。高士甫被福王妃的父亲闵大儒夸赞过,说他科举不第,正好适合钻研学问。高士甫家贫,父亲早逝,被寡母方氏一手养大,当年为了他读书考学,方氏接连将他的两个妹妹都卖了出去,这是高士甫生平的恨事,一心想要出人头地,找回两个妹妹。借由闵大儒入了福王府,替福王笼络读书人。”文素素问道:“他妹妹可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