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唯和其他同学一起坐在台下,听台上迹部意气风发地说着什么。
他是那么自然、那么随性,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领土,他是这片土地上最崇高最强大的王者。
他掌控一切,他无所不能,他生来如此,是和真唯完全不同的人。
开学典礼结束后,大家就回到教室,第一天没有安排什么课程,后面陆陆续续地都是些排座位、发书之类的事情。
总之,开学第一天是真唯糟糕的生活中,不那么糟糕的一天。
不过,第二天,学校就变得麻烦了。
真唯走进校门,发现到处都是社团招新。
新生像小蜜蜂一样到处飞舞,这个社团看看,那个社团逛逛;老生也都像上门的推销员,热烈地推销自己的社团,想多招一些部员。
走进教室,大家也都在讨论社团的问题,闹哄哄的,都是些哪个社团更厉害啊,哪个社团漂亮学姐多啊,迹部大人的网球部招不招经理之类的话题,大家都很兴奋,除了趴在桌子上,藏在书本后面的真唯。
真唯不想加入社团。
她不爱运动,不喜欢烘培种植,不打游戏也不看动漫,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喜欢跟人相处,唯一常做的事情就是读书,但是读书部她也不想加入,所以根本没什么社团适合她。
虽然老师强调过,每个人都必须加入一个社团,但真唯不想。
真唯躲在书本后面,暗暗地想,要是大家都把她忘了就好了。
但一个星期后,班长把社团申请书放到了真唯的面前。
班长是个戴眼镜的认真的男生,面对藏在教室角落里苍白纤弱的真唯,他有些羞涩:“花泽同学,本田老师让我提醒你,每个人都要加入社团,现在全班只有你没有加入了。”
真唯点点头,拿起那张社团申请书,表示自己知道了,在班长走后,就立马把那张纸塞进抽屉的角落。
不想看,不想写,不想参加社团。
第二天班长来问真唯有想好的社团没有,她也只是点着头敷衍他。
过了两天,班长又来问真唯,真唯还是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就是不正面回答班长的问题。
班长红着脸热心地问真唯:“花泽同学不知道选哪个社团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花泽同学介绍一下。顺便一提,我就在读书部,花泽同学平时总在看书呢,加入读书部也是很好的选择哦。”
真唯从书本后面露出眼睛,盯着班长严肃地说:“读书部,不要。”
这是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对班长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
“哦哦,这样啊。”
班长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又不知道哪里错了,推着眼镜有点慌张。
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说话本来就让他不知所措,因为说太多好像惹女孩子不高兴就更让他不知所措了,没头没脑地说了两句,他手忙脚乱地逃走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在真唯以为自己成功被人遗忘,可以不参加社团的时候,教导主任本田老师找真唯谈话了。
长得很凶的中年男人努力柔和自己的表情:“花泽,我们学校就是对社团活动有要求,不管是什么社团,你总归要参加一个。”
看到真唯怎么都不肯说话,他没办法地叹了一口气:“下个星期,最迟下个星期,花泽你要找个社团加入,不然我只能请你父母来一趟了。”
真唯捏着本田老师递给她的社团申请书,面无表情地从教员室回到教室,趴在了座位上。
现在她不仅不想参加社团,还不想上学了。
真唯的前座转过头来,担心地看着她。
前座是个非常温柔的男孩子,叫凤长太郎。
国中时,他是迹部带领的网球部里,非常重要的一员,和迹部一起创下了冰帝网球部的赫赫威名。
现在升入高中,当年的正选主力,大多都把重心转移到学习上来,只在网球部当一个普通部员,打打球放松一下,凤是为数不多仍把网球当主业的人。
虽说大家的日程安排不同,一起的训练时间不多,但网球部的大家还像国中时一样要好,中午一起吃午饭,周末一起出去玩。
凤就是在午饭时间,从迹部那里听说了真唯。
得知凤就坐在真唯前面,迹部立马拜托凤,在班里多照顾一下真唯,对那个坐在自己后面、苍白纤弱的小女孩印象深刻的凤,也非常有使命感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因此班长来找真唯时,凤很想做点什么。
但真唯一直不跟任何人说话,他也就从来没有跟真唯交流过,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这次,真唯面无表情地从教员室回来,看到她手里的社团申请书,凤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凤想做点什么,于是他鼓足勇气,回头戳了戳趴在桌子上的真唯。
真唯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她不解地看着凤,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有什么事吗?
凤看着她将流未流的眼泪,又紧张起来。
她、她、她是哭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心里哐当砰磅地战斗了一番,凤艰难地开口:“你、你好,我叫凤长太郎,是、是你的前座。”
“嗯。”真唯点点头:“我知道。”
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啊!
凤在内心疯狂尖叫,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听到你和班长的对话了我、我是网球部的,那个我们学校的网球部超级棒,就是大家都很好,都很厉害,训练也很刻苦,然后、就是迹部也在网球部,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