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荣王明明死了,怎么可能打下了整个大盛?明明该是皇上最终除掉了他这个毒瘤才对!苏幼月冷笑,觉得这就是荣王编造出来故意恶心自己的,可她听到荣王接下来癫狂的声音,却愣在原地。“百里鸿玄以为他凭什么能赢过本王,不过是有谢渊罢了,本王把谢渊弄死了,他就根本不是本王的对手,不到一年的时间本王就打下了燕京城,哈哈哈哈,他就是个废物罢了!” 惊人遗言幽暗的光线下,苏幼月一动不动注视着荣王。她在分辨荣王这番话的真假。她自然希望是假的。若是上一世自己和谢渊死后,荣王成功打下大盛登基,她都不敢想象,整个大盛将处于怎样水深火热的景象。荣王见她不说话,笑得猖獗:“朕可没那个闲情逸致骗你,让朕想想,朕那么多年都没办法帮芊儿对你那偏心眼的祖母和爹出气,等朕登基之后,立刻就叫人掘了他们的坟。不过芊儿太善良了,所以朕是背着她做的,欺负过芊儿的人当然都该死,就是死了,也该再死一遍!哦,还有谢渊,死后让人把他和你葬在了一起,不过朕怎么会如你们这对奸臣毒妇的意,叫人挖了出来,一个叫人带去北丹,一个扔去了南林,哈哈哈哈!”苏幼月的指甲缓缓嵌入了手心。祖母和父亲死后都不得安宁,被荣王掘坟。谢渊临死前爬进了她的棺材,要同她一起赴死。荣王后来却又生生分离了他们。她一双眸子杀意渐渐汹涌,看着癫狂的荣王。“只可惜,你天生就不是做皇帝的料,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这样不把子民当人,暴虐恣睢的皇帝,根本就做不长久。”“所以,你才会重生。”她和陆文都是死后才重生的,荣王大概率也是。而且也没有离得太久。虽是苏幼月的推测,但她说完之后,便见荣王脸色僵了僵,显然想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就在苏幼月扯唇时,荣王却再一次癫狂笑道:“是啊,朕死了,那些万恶的东荣人,明明和朕达成约定,十年之内不会犯盛,却出尔反尔打了过来!”“若不是因为如此,朕也有机会带着大盛越来越强,成为第一强国!”苏幼月的指甲嵌得更深,手心的痛更是到了让她心痛的地步。原来,上一世谢渊和皇上倾尽全力守护的大盛,被荣王拱手败了出去!虽然在荣王的描述里,根本不存在大盛的子民到底如何,但她想想都知道,那些东荣人本就不把大盛人当人看,战败之后,大盛的所有子民都只会沦落为东荣的奴隶,任人宰割!没想到,他们大盛上一世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苏幼月的手心都渗了血,她才猛然惊醒,看着下面癫狂的荣王,她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你以为上一世大盛变强,渐渐能与东荣抗衡是你的功劳?那是皇上和谢渊殚精竭虑了十年才打下的基础,你做了什么,上位不到一年,就成了亡国奴!百里荣戈,你就是个无能的废物,是大盛的千古罪人,是百里氏世世代代的罪人,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你都不得好死,你将会骂名千古,后代无数人将会对着你的坟地吐唾沫,以你为耻!”一番话落下,荣王被气得咯咯咬牙:“朕不是!苏幼月,你这个贱人,你和谢渊才是最该死的,一个毒妇,一个细作奸臣!谢渊以为自己效忠百里鸿玄就是忠臣么,他不是!他根本就不是我们大盛国人,他身上也流着东荣人的血,如今他不过是不知道才对大盛忠心罢了,哈哈哈,朕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也别想好过,朕已经让人宣告天下,他谢渊就是东荣人安插在大盛多年的走狗,我看这大盛的百姓还会不会夸他这个细作是什么救世的英雄!”苏幼月眉头深深皱起,荣王前面的话,她还勉强相信了去,可后面简直是无稽之谈,谢渊上一世为了大盛上刀山下火海,可谓呕心沥血,怎么可能是什么东荣人,荣王怕不是怕死怕到疯了,都开始疯言疯语了。荣王却用一只眼睛阴恻恻盯着她:“毒妇,朕知道你不信,但朕已经让人把消息公布天下,天下人很快就会发现,谢渊死去的亲娘还在东荣锦衣玉食,当着荣宠无双的平阳公主呢!连他那死了的大哥二哥也都是东荣的臣子!”“谢家本来就是奸臣之家,一家几口全是细作,这一世,天下人还被他们蒙骗说他们是什么忠臣,可笑!我皇兄当年根本就没有错杀他们!等谢渊的亲娘和大哥二哥出现,谢渊他怎么可能不立刻也成为东荣的走狗!”荣王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恐怖扭曲着,连伤口都在不断蠕动。苏幼月越听,越想现在就杀了荣王,总好过这个疯子继续在这造这些可笑至极的谣言。若是谢渊的母亲和两个哥哥真的还在东荣,真是东荣的细作,准备让谢渊也当细作,上一世他们怎么可能十年都没有来找过谢渊?“贱人,本王要你们给芊儿偿命!”荣王怒骂间,忽然伸手从自己的伤口狠狠抠了一下,旋即有一枚细长的利刃突然蹿过铁丝网朝着苏幼月飞来。苏幼月还在思索,猝不及防,眼看着就要被那枚暗器戳到胸口,一条胳膊突然伸了过来,将她拉入怀里。“谢渊!”她没想到荣王会毒辣至此,在自己的伤口里藏暗器,回过神来,顿时心惊肉跳,急忙去看谢渊的胳膊。那条健壮的胳膊上,已然被菱形的暗器戳出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苏幼月瞬间心疼不已,又怕暗器上有毒:“快出去让我看看,暗器上说不定有毒。”谢渊摇头:“在他伤口处藏,自然无毒,别担心。”苏幼月微微松了口气,可还是心疼,再想到始作俑者荣王,心里的气一阵胜过一阵。“还是赶紧把这祸害杀了,免得再祸害人!”
谢渊按住伤口,减缓出血的速度,应了一声:“出发前皇上已经下过令,捉到荣王就立斩,明日便一起清算荣王和军中细作。”苏幼月得知明天就能杀了荣王,松了口气,但立刻说道:“你现在就把他毒哑了,免得他到时候说什么疯话诬蔑你。”反正荣王前面说的话她觉得还有几分可信度,后面简直是在胡言乱语。“好。”谢渊温声应了,垂眸看了一眼地下的荣王,眼神阴翳,晦暗不明。 鞭子苏幼月雪白的手指用软帕子给谢渊按着伤口,便要出地牢,想要赶紧给他上药。一路上,她的眉头紧拧不松。这次走过关押着一众猎狼族族人的牢房时,娜兰却突然呼喊:“谢夫人,我有话想跟你说!”苏幼月正担忧谢渊伤口,如何有心情与她密谈,但吩咐了旁边的守卫一句:“一会儿将她送到我这。”“是,夫人。”守卫立刻应下。出了地牢,外面的阳光立刻打在身上,驱散了冷意。苏幼月将谢渊拉回屋子,小心给他处理伤口,动作极其轻柔,嘴上却骂骂咧咧:“该死的荣王,两辈子,就没有做过一件积德的事!真是畜生不如。”骂完了,她一抬头,就看见谢渊在看着自己笑。“笑什么?”她不解,难道因为荣王被骂,他开心?谢渊放下胳膊,看着她:“没想到囡囡还会骂人。”苏幼月抿了抿嘴,正要说话,就听男人说了句:“囡囡骂人的时候可爱。”听了这话,苏幼月忍不住被逗乐:“你以前做小胖子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难道你忘了,小时候我经常骂人的,哪家的少爷欺负人,我就骂他们是恶霸,以后肯定是纨绔,哪家的小姐给我使绊子,我就骂她们是心眼兜子,装了一肚子的心眼。”她也是经历过半辈子的人,虽然骨子里还藏着暴脾气,但比起上一世,可真是收敛多了,若是上一世还没经历过后面陆家风风雨雨的自己知道了陆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那肯定会带着鞭子抽上陆府,给他们皮都抽烂。而且,如今待在谢渊身边,她便常常觉得自己浸泡在蜜罐子里,哪里还滋生得出什么戾气。好夫君,也是会旺女的。谢渊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暴脾气的雪团子,唇角勾得更深,过了一会儿,忽然起身,从书桌上拿了一个盒子过来,在苏幼月面前打开。盒子里是一条挂着红缨的赤红牛皮鞭,手柄处打磨得极其光滑,穗子上还坠着几颗红蓝玛瑙。苏幼月虽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没有使过鞭子,但不妨碍看一眼就觉得喜欢。“谢渊,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无需多问,她也知道,这肯定是谢渊给自己准备的。“你回燕京时,我知道你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