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方逮也总是跟她约在图书馆,虽然不想承认,但她一直觉得方逮好像不怎么喜欢她的。
"他从来就没有给过我太多的希望,又谈何欺骗我什么。"
是她自己单方面,更喜欢他罢了。
校长笑着,突然语气稳重的朝旁边的小门喊道:"方老师,你出来吧。我同意你辞掉教务工作。"
突然,商容看见校长室里的小门被拉开,方逮的身影就缓缓的出现在她眼前,她的心跳紧张到,像是瞬间都能跃出胸口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校长故意在骗人的,可方逮真的走了出来,甚至就沉默的站在她的身边。
校长翻开文件,就签了名盖了章,才又开口,
"这下子,老头子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姑娘,只要不影响校誉,我们警大是能自由恋爱的,那些大人都不让你们孩子去尝试健康的恋爱,又怎能会有健康的婚姻观呢?真是荒唐。"
校长笑了笑,又看了自家闺女像在发脾气的样子,又有点无可奈何。
可是人啊!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草绳吧。
商容谢谢校长后,就揣揣不安的跟着方逮离开校长室。
她几乎就懊恼着,方逮怎么会在这?
那她刚才说的话,不就都被他给听见了?
方逮走在她前面,他什么都没说,就是沉默。
刚才在校长的小房间里,他听见商容一个人面对校长时,说的那些话,让他的思绪复杂到有些乱。
他跟校长跟主任谈过之后,心里就非常清楚,学校的意思是打算配合商容的父母,利用这次的机会去强迫商容转学。如此,学校既可以安抚讨好商容双亲,也可以继续把他留在学校,不用得罪余局,甚至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冲淡掉师生恋的传闻。
所以,他便一直紧紧的皱着眉头。像是知道,就算像商容这种较为优越出身背景的女孩子,也依然逃不过女性在性别上的弱势。
所以,学校可以为了名誉跟利益,宁愿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是女学生主动去勾引男老师的传闻,绝对比男老师去跟女学生谈恋爱的传闻还要好。
可是方逮不理解,他们这些所谓的男人、大人跟成年人,在面对商容这样坦诚且单纯的目光时,他们不会觉得,就这样满腹算计的对着一个才刚成年的小女孩,是一件很羞耻的事吗?
他可以不跟她在一起,也可以不要教职工作。
可实在不想成为,那种冷眼着看着所有人一起合力,把她推入悬崖的帮凶。
所以,他才主动辞职。
商容看着他的背影一直走,直到走离开了学校大楼,她才喊住他,明显更是沉不住气一些,"方逮"
他虽然停下脚步,却无力回头,甚至也不知道当下自己该说什么话。
老家的老人都说,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就都长在自己的这一条条的掌纹之上。
旁人见他奶奶都到了该享福的年纪了,还在到处替人清洁跟洗碗,都笑天底下有谁会像他奶奶那么傻的,自己都吃不饱了,还把半死不活的孙儿给带回来抚养。
隔壁每天喝醉的老头,每回见到儿时的他,就会诅咒般的告诉他一回,说他命数已定,别人一落地发根就注定是芝兰名花,而他却注定是无名的杂贱之草,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认命受了。
可他奶奶却不闷不响的,在他考初中考试前,便把不知何时偷买的考试专用笔放到他的手上,指着他的掌纹告诉他,
"掌纹是意欲老天只给人的命运起了个头,如何活,如何死,就全在掌在自己的手掌上。如果不甘心,就像根深茎韧的牛筋草,就算被万物千人踩踏,也依然在日升月降之时,又安安静静的活于世间,至于好不好,只有我们自己说的才算,别人说的不算数。"
他想起这段话,便捏紧自己的手掌,顿时无神无知。
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能不能算活的好了?
就算他拼死抵活的,也还只是个穷医生,
他现在是能拿什么东西,去养活照顾别人家的女儿?
商容未知他的只影顾怜,只是突然鼓起勇气的问他,
"那我们以后"
方逮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他连回头的勇气都不曾有,只是语调低沉回答,
"我不知道我需要一点时间想想。其实,我们或许不是那么适合。"
他这话,说的她瞬间心底发凉,像是钢球从高空落下,一瞬间的重力加速度,就可以摔碎她一直在自圆其说,自以为是的催眠之语。
因为,方逮真的就没那么喜欢她
周身的空气好像开始冷的有些稀薄,甚至暗的让她有些头昏,手脚都冰凉了起来。
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的离开她的视线,瞬间眼里就发酸,她沮丧的垂下肩,也没有想再对他说些什么,去改变影响他的想法,只微微的撇过头,让眼泪不听劝的流淌。
渐渐的,她开始有些哭的喘不过气的感觉,甚至连咳嗽都咳不出来了,只觉得眼前黑黑暗暗,身上阴阴冷冷的,胸口上就重的像是被重物给压住了一样,好像不论她怎么拼命呼吸,都闷头喘不过气来。
可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发作过哮喘了,不可能那么倒霉吧?
她在闭眼之前,听到方逮一直在喊她,问她身上有没有带吸入型药物,她无力的摇摇头,她有哮喘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她也不知道哮喘怎么会突然又发作了。
"忍忍,学校的护理室应该有乙二型交感神经兴奋剂。"
他直接不顾忌什么男女大防,把她抱了起来。
护理室看到方逮抱了一个女同学进来,吓的本来还在嗑瓜子的护理师,马上起身过来查看情况。
方逮头也不回的,直接抛出话,完全没有本来在学校那冷静沉稳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身为外科医生的锐利凶煞之气,
"把乙二型交感神经兴奋剂跟小型供氧组拿过来,马上。"
护理师愣了一下,面有难色的解释难为之处,
"去年审查护理室耗材花费时,上面说乙二型没啥人在用,次次都囤积着,说浪费就不买了。"
方逮脸色微微一冷,明明是张俊朗的脸,严肃沉默时却比起满脸横肉的男人更加可怕。"那供氧组总有吧?拿张保暖毯过来。"
护理师紧张的点头,她已经离开医院很久了,早就没感受过被人这样盯着说的感觉了,可这男人的眼神举止跟说话的语气,总让她想起外科手术房里的肃杀之感。
他把怀里人给放在病床上,拿枕头让她舒服的坐靠着,还简单的检查让她试着随他说的频率一次次呼吸吐气。她眼睛微张微开,只觉得呼吸像是越来越吃力,每一次的呼吸都会从喉中发出奇怪的喘鸣音。
然后,他盯着护理师确实的把供氧组安上,他才转身过去打电话。
没人知道他是打给了谁,只是很熟练且精简的说话方式,像是跟对方是老熟人了,"你那边有短效型支气管扩张剂吧?我有急用。"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烟嗓男声,
"berotec,berodual."
他只简单回了句,就切断了电话,
"可以,五分钟到,我过去拿。"
方逮不太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又转身嘱咐完护理师,才出去。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商容觉得这分分秒秒难挨的比五天更长久,那种像是被人压住胸口跟掐住脖子的感觉,不管怎么用力呼吸都吸不进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