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乳臭未干,却能去户部这等重要的衙门当差!
圣上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大骂道:“你们还不服气,老大老三,你们在工部吏部做的那些事,别以为老子不清楚!要不是你们是老子的儿子,早就将你们拿去砍了头!”
几个皇子肃立着,一声不吭,大殿内,只有圣上的咆哮声:“老二,你给我滚回去反省!老大老三,你们再当不好差,在背后乱动手脚,老子将你们腿脚都打断,省得你们出来丢人现眼!老四,你去户部要是学不到东西,继续滚回去给老子读书!”
许侍中将小黄门与宫女们远远支开,亲自守在了大殿门口。
天上的乌云卷来卷去,天刚晴了没几日,又快下雪了。
这大殿里的吵闹,只怕以后也会如这天气一般,不知何时就会变天。
眼见已经快到吉时,许侍中轻手轻脚进了大殿,圣上喘息着,看到他进屋,蹭地起身,疾步往外走去。
许侍中赶紧跟上前,四皇子见状,也不理会几个兄长,小跑着追了上去。
圣上快步走了一气,实在是连呼吸都困难,脚步方缓了下来,余光瞄到跟在身后的四皇子,他没好气地道:“老四,不懂之处就问,难道连这些你都不懂?”
四皇子眼神微闪,小声道:“阿爹,程尚书嫌弃我嗓子难听。”
圣上愣住,倒是程子安能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
程子安对待四皇子不客气,圣上些许的不悦,被程子安的只忠君,并不投靠任何皇子冲得一干二净。
圣上心情勉强松快了些,到了浑元殿,在大殿上坐定,望着底下叩拜的朝臣,抬手微笑叫起。
许侍中跟着大声唱诵,朝臣们再次谢恩,起身落座。
圣上举杯先饮,他扬首喝完,底下的朝臣,双手捧杯作揖之后,抬袖挡住酒盏,饮完杯中酒。
“过年时节,就图个喜庆,诸位随意,随意些。”
圣上倚靠在龙椅里,语气温和,难得笑了起来。
权势的滋味真是好啊,他坐在这个龙椅上,朝臣百官莫不顶礼参拜。
天家父子之间,不比百姓。圣上如何从先帝手上接过了皇位,他自己一清二楚。
如今面对着自己与儿子们,圣上虽盼着儿子们争气,兄弟友恭,以后的江山社稷,肯定要传给他们其中一人。
只在他活着的一日,他就是天下的君王,就是亲儿子,也休想染指!
二皇子不在,大皇子与三皇子明显神色不悦,闷声吃酒。
朝臣官员们聪明得很,眼见形势不对,大殿里只听得到碗碟偶尔碰撞的声响。
庆典结束,恭送圣上离开之后,相熟的官员结伴离去。
程子安见章尚书起身困难,伸手将他搀扶起身,他忙道了谢:“我就是坐久了腿不灵活,走几步就好了。”
走动几步之后,程子安小心翼翼放开了手,眉头不由得微皱。
章尚书应当很快就得致仕,工部接任之人尤其重要。工部甄选了一批有真才实学的工匠,懂得技艺者,并不一定能做好官。
在朝堂上,与官员们打交道,比学习技艺还要难,头脑要足够灵活,与他们见招拆招,护好工部只会低头做事的老实人。
大过年的,程子安也不好与章尚书说这些,待到出了皇城,章尚书的小厮将其搀扶走之后,他也打算上骡车回府。
王相的马车驶到程子安身边,他撩起车帘,道:“你阿爹阿娘都不在,只剩下你一人,去我府上用饭如何?”
程子安挠挠头,很是挣扎了一番,道:“我很想去王相府上大吃一顿,只我太累了,想要回去躺着。”
王相哈哈笑,道:“走吧,到了我府上,你也可躺着吃吃喝喝,反正你向来不拘礼。”
程子安估计王相是想与他说大殿发生之事,皇子们之间不合并不是秘密,王相也不会提这些。
吃酒说话,难免涉及到储君之事,圣上不突发恶疾,至少还能活上些年头,程子安不想去碰触这个问题,给自己添堵。
程子安摇头,直言拒绝道:“多谢王相的盛情,在相府躺得不舒坦,我还是回去的好。”
王相见程子安坚持,未再多劝,与他道别离开。
此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飘散着炊烟,在忙着煮年夜饭。还有赶早的人家,开始放起了爆竹。
宅邸离皇城近,程子安望着京城此刻热闹的人间烟火,干脆弃车走路回去,莫柱子驾着骡车,不远不近跟在了后面。
到了锣鼓巷子口,程子安听到身后粗嘎的声音响起:“程尚书。”
程子安惊诧地看去,问道:“四皇子,你怎地在这里?”
四皇子裹紧衣袍,白狐狸皮换成了红狐狸皮,衬着白皙的脸,清澈的双眸狡黠地转动:“我马上就要进宫参加家宴,特意赶来跟程尚书说一声,二哥不满户部之事,被阿爹责骂,留在府里反省,连家宴都不能来。”
程子安瞪大了眼,道:“就这些,值得四皇子特意赶来,费嗓子说给我听?”
四皇子嘟囔道:“我已经问过了太医,每个男子都会这般,嗓子很快就会好。”
程子安笑着说了声是吗,“时辰不早,四皇子赶紧进宫去,别耽误了家宴。”
四皇子急着上前一步,拱手长揖到底,道:“我前来见程尚书,是想先与程尚书通个气。若是程尚书同意,我去向阿爹请求,请程尚书正式做我的先生。”
作者有话说:
169 一百六十九章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