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配比与纯度,方向,就涉及到算学力学物理化学。
余下还有铸铁,铸铁所需的原料,技术
火器,才是战场上真正的大杀器!
程子安赶紧打住,他吃多了酒,头本来就疼,再想下去,真会爆炸掉。
听圣上问道:“你觉着,派谁领兵合适?”
算来算去,在各路兵中的威信,都以何相为首。
程子安起初考虑到何相腿脚不便,但看他的意思,一心想要领兵,便举荐了何相:“何相有经验,打过仗,能号令底下的将领,臣以为何相最为合适。”
圣上也同样想到了何相的腿脚,拧眉考虑了一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就何相吧,你在后面调度粮草,你们之间配合,我也能放心了。”
大周向来以文为重,看不起武将,文人笔头的确厉害,能杀人于无形,却不能上战场杀敌。
程子安趁机道:“圣上,不若重开武举。”
武举还是在前朝开办过,大周太祖当年就是武将出身,深知文人造反,岂止三年成不了气候,武将却能真正打进皇城,立下规矩,不再开武举。
圣上也有顾虑,大周眼下是缺乏武将,要是开了武举,难保以后武将过多,管束不好,会引起兵变。
程子安觑着圣上的神色,就是用醉眼,都能看出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终究脱离不了周氏皇族的统治。
“圣上,武官也该学文,文武并重。武举并非是简单的比武打拼,臣的打算是设立武官学堂,通过粗略武举选出的人才,进入武官学堂读书,学堂里同样要学文,工等学科。待学了几年,统一进行考核,最后通过考核者,依照考核成绩授官衔。至于考核,分为排兵布阵,指挥协同作战,斥候的侦探能力,粮草军饷的运送,战壕的设计,兵器的钻研改进等等。现在只是臣一些粗略的想法,要是圣上同意,得与何相等仔细商议之后再定。”
与南夷打过仗之后,脱颖而出的将领,就是现成上好的教官。
将武将提到文官一样的地位,文武并进,能真正达到精简兵力的目的,弥补兵器落后,只能用人命去填补的局面。
圣上心头的那点顾虑消散了大半,眼皮掀了掀,缓缓道:“你这法子倒还不错,只是武官学堂,该由谁统领为好?”
不过是为了兵权而已,程子安倒没暗戳戳鄙夷圣上,他同样认为,兵权绝不可以分出去。
军令如山,兵权分散,兵营就乱了,造成了军阀割据的局面。
程子安振振有词道:“当然该由圣上统领!”
圣上嘴角止不住上扬,笑了几声,甚是满意地道:“广梧州的战事要紧,将何相传来,速速商议定下作战大计!”
广梧州的秋天,照样烈日炎炎,太阳当空照,空气却咸湿,人就算不动,没过一阵就汗湿衣背。
驻扎在广梧州的兵将们早已习惯了此地的气候,蚊蝇的叮咬却始终无法完全忽略。
广梧州的五个县临海,三个县靠近内陆。其中的文成县,是通往内陆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除了海道之外,唯一的一条陆路。
文成县的牛头峰,山势连绵起伏,在野猪滩处,左右山峰形成了一道峡谷,人称野猪谷。
顾名思义,野猪滩经常有野猪出没,不过随着猎人的狩猎,野猪谷车来人往,野猪谷很久未曾出现野猪的踪影。
山谷两边的山峰,从缓和到陡峭,山脚到山腰,灌木丛密布,再朝上,则是参天的大树。
山顶上云雾蒸腾,清澈的流水淙淙,从山顶流出,经过峡谷的沟渠流进广河,最后汇入南海。
太阳不知何时钻入了云层,天色一下暗沉下来,半点却不见凉意,只有更加闷热潮湿,让人心烦意乱。
咕噜噜喝了一气山泉水,将皮囊里余下的水,兜头淋下,再手忙脚乱拍打着长足的蚊虫,许六子忙得不可开交,嘀咕道:“头儿,都过了十一天了,朝廷那边还没消息,也不见援兵。眼见广梧州就要守不住了,要是被那群蛮子骑兵冲了过来,就靠着我们区区五百人,如何能防得住!”
辛寄年吐掉嘴里嚼得寡淡无味的酸草,厉声道:“守不住也得守!”
许六子身为游击将军辛寄年的亲兵,他治兵向来严,顿时不敢再吱声了。
算起来,许六子入伍的时日比辛寄年还要长,他听说过一些传闻,辛寄年出生世家大族,虽然已经没落了,瘦死的驼骆比马大,在上面有人,才从小兵很快升为了游击将军。
辛寄年当年入伍时的情形如何,许六子未曾亲眼见过,后来与他到了同兵营,两人熟悉起来之后,曾打趣问过关于他的传闻。
当时辛寄年没有作答,许六子心想究竟不是光彩之事,如何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便做了罢。
辛寄年却做了回答,只答非所问,许六子只听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不要做废物,废人,不能被他彻底瞧不起!”
许六子再好奇地追问,“他”究竟是谁,辛寄年却没再做声。
辛寄年望了望快要下雨的天,坚定地道:“朝廷会派援兵前来。”
有他在中枢,肯定会有援兵!
雨点如石子,噼里啪啦掉落,打在树叶上砰砰响。
山谷里,马蹄阵阵,传来了地动山摇的震动。
凄厉的哨声穿透树林,传来了前方的消息:“有敌情,是北地的骑兵,是北地的骑兵!”
作者有话说:
190 一百九十章
◎无◎
骑兵到来, 广梧州已经失守!
辛寄年心沉下去,却顾不得其他,毫不犹豫下令:“迎敌, 死守住野猪谷!”
尖锐的哨声再次在两边的山峦响起, 惊鸟慌张乱扑腾,雨骤风急, 大周兵如同飞鸟一样, 扑在灌木丛边, 借着树木的遮挡,搭弓射击。
因为风雨交加,箭矢失了准头,歪歪倒倒乱飞,不过也有些刺入敌兵的马与身上, 一时间,马嘶人吼。血伴随着雨水,地上汪着的水,浑浊中透着红。
敌兵早就预料到野猪谷有埋伏, 首领乌汗打了无数场仗,率领的部下也身经百战, 短暂的混乱后, 很快就整好兵,下令反攻。
敌兵调转马头,朝着山上冲来, 瞬息间就冲到了大周兵面前, 挥刀砍下。
辛寄年擦拭着望远镜, 举目望去, 谷口的骑兵, 还在源源不断奔来。
许六子紧张地道:“老大,蛮子兵太多,我们只有这么点人手,老大,守”
辛寄年转身盯着他,厉声道:“必须守住野猪谷,杀一个是一个!”
许六子一阵哆嗦,见辛寄年拿着刀往下走,连忙跟在了身后。
到处是厮杀声,雨太大,血水与泥浆裹在灰扑扑的衣衫上,已经难以分辨究竟是敌兵,还是自己人,只能靠着兵器与体型来区分。
北边部落的兵丁,身形基本比大周兵高壮。他们的刀短且弯,厚重。
大周兵配置了长刀,长刀在近身搏杀时有一定的优势,但两把刀一旦碰撞上,除了刀刃卷口,还有断裂的危险。
靠着熟悉地形,大周兵与敌兵打得难解难分,不过随着敌兵的逐渐增多,大周兵倒下的越来越多。
辛寄年此时忘了雨,忘了生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死守野猪谷。
他一边观察着战况,一边下了死令:“为了我们的亲人同胞,同他们拼了!”
只要往山上退,躲进山林里,天色已晚,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