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删掉。
无论是她手机上的,还是自己手机上的,全都删掉了。
书本上说,悲哀,是形容词,也可以做名词,指伤心难过。
徐立昂坐在客厅里,喉咙吞咽,一口口试图咽下二人之间的悲哀。
徐渺从房间里走出来,在他面前站定,拿起桌子上的瓶子看了看,放下。
徐立昂希望她骂自己,用她平生学过的最难听的脏话。
“你喝醉了,别喝了,我去给你找点醒酒药来。”
徐立昂拉着她的手,将人拉到怀里,坐在他腿上。
他摸着她的头发,湮没眼中的痴迷,“你醒了,怎么不睡了?”
徐渺抓起他的手机,捏着他的手指放在解锁处,打开了,里面是赵裕的对话框,空空如也。
“不想睡,你别喝——”
徐渺夺去他的杯子,以前在电视剧里发现这种借酒消愁的剧情只会觉得好笑,现在她笑不出来,空气里的酒味催生着痛苦。
徐立昂额头抵着她肩膀,徐渺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掌心一下下的拍他的脊背。
这个名叫徐立昂的人,他是自己的亲哥哥,有血缘的哥哥,一母同出的哥哥。
她与这个唤作哥哥的人行了不伦之事,徐渺手指插进他发间,感受徐立昂的温度。
温热的,鲜活的,哥哥的生命力仍然胜过酒精。
徐立昂,他的名字与自己也不同,一个“渺”字,遥远难触,怎么比得上他的昂首高扬。
“哥哥?”
徐立昂好像睡着了,徐渺手轻拍他的后背,第一次发现,高大的哥哥居然也会像孩子一样寻求安慰。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徐立昂指着手机上,赵裕的名字。
徐渺放开他,在沙发上坐下,望着墙上的电子钟,“说了,有什么用?难道你能捂住他们的嘴吗?”
他握着杯子,一饮而尽,“不能,但是我想陪你,至少能让你,不是那么难过。”
“我不难过。”
“你在骗我。”
窗外白茫茫一片,终于能够认出,是清透洁白的雪,徐渺站起身走到窗边,玻璃上已经结满冰花,蜿蜒着像一条条冰蛇。
“我给你打电话了,就在他们拍完照片我跑回家的时候,”徐渺转过身,一步步走近,“可是你没接,我不记得打了多少次,你一直都没接。”
徐立昂倚着沙发,酒精灼烧食道,隐隐的悲哀变为疼痛,他问徐渺,你爱不爱我?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没关系,哪怕是不爱我也没关系,我们做兄妹就好。
怎么做兄妹啊,身后窗边的寒意刺着她的眼睛更加难受,急切地跑到他身旁,抓着徐立昂的衣领质问他,你说,我们怎么做兄妹啊?
你说啊。
她抓起桌上的酒,拼命咽下,捂着胸口咳嗽,徐立昂急忙抱住她,拍她后背,“你别喝酒。”
徐渺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徐立昂偏过头,随后微微一笑,“你扇我吧,你可以随意,我不生气。”
徐渺亲吻他的嘴唇,徐立昂没有推开她,把这些都当成自己的报应,徐渺口中所说的,乱伦的报应。
他想,这些报应给自己就好,没想到上天不遂人意,首当其冲的居然是徐渺。
身下有了反应,徐渺松开他,笑着问,哥,我们怎么做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