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唱片(1 / 2)

明确了想要放弃的心,一切就都变得不再是输赢胜负那么黑白分明的事。

在这将近一个多礼拜里,姜时昭从未感到如此轻松。

“我不需要知道的话,那你又把我拦在这里做什么?”

在陈桁的注视下,姜时昭抚开他的手,转身开门,如释重负地从地下室里走出。

春分之后,日照就比冬季拉长许多,即使睡过一觉,这会出来也才日落,夕阳缓缓打在脸上,静谧得空气里散发出一股生命涌动的土腥味。

没有了那箭在弦上的胜负欲作祟,连紧迫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姜时昭终于得以用时间来享受时间。

执着的心态一变,连囚禁陈桁这件事都开始变得像游戏。

这本来就是场游戏。

姜时昭想,结果不重要,享受过程就已足够,她在一开始就错了,不该把这件事弄得像比赛,总要争个第一。

赢来又给谁看?

不管怎么说,都算已经睡过陈桁了,没进行到最后那步又怎样?说不定他是个阳痿男呢,天天冷个脸,像面瘫一样。

想到他刚才几近难看的脸色,姜时昭噗哧一下笑出声,心情更是大好,满面春光地哼着歌,连寸步难行的沉重步伐都开始显得轻盈万分。

还是把陈桁关押到最后吧,就抱着那种玩笑的心态,不是还有那份制定了一天的驯服计划么,不试试,怎么又对得起林菁轻给自己的那些建议?

姜时昭哼着歌,走过庭院,伸手打开了别墅大门。

唱针平放,乐符流淌。

厅里摆着一盒又小盒的牛皮纸袋,里面插放各色黑胶唱片,封面已经泛黄褪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姜洪国挑选出一张给王妈,“试试这个。”

王妈停止唱机,捏住边缘,从转盘上垂直拿起,递给一旁的佣人装回,再小心翼翼地接过放进中心轴里。

“调子太沉,小婷应该不会喜欢。”姜洪国皱眉听了一会,不知想到什么,叹一口气,“唉,要是……”

咔。

门轻阖上,姜时昭换好鞋,背着书包踱步进去,一踏进厅里,就听见舒缓的钢琴乐。

她将背上的书包悄悄脱下藏到身后,佯装出刚从外面散步回来的神情。

姜洪国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她背后的书包。

“被禁足了还不好好待在房间学习,要我找人看住你才学会安分是不是?”

“哎呀,哪有出去,我就是在院子附近透透风,爸,你不觉得今天怪闷的么?”

看着姜时昭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姜洪国更是火大,沉脸道:“闷什么闷!你……”

王妈接收到姜时昭的求救信号,笑着打圆场道:“昭昭,你来的正好,姜总正在挑选钢琴唱片给你郭阿姨送去呢,你来给点建议。”

地上整齐的迭放着一小盒一小盒的牛皮纸袋,里头装满各式唱片。

看清他们在做什么,姜时昭的脸立刻就萎了下来,捂着耳朵就一个劲的摇头,“什么啊,你们怎么把这些都找出来了,我才不要听这些。”

姜洪国拿她没办法,甚至还嫌碍眼,让她走远点,蹲下身自己对着那迭琳琅满目的唱片挑选起来,几回都不满意,想起什么,抬头问晃荡到不远处的姜时昭。

“你那是不是还有一小盒专辑?”

“什么专辑?”

姜时昭不明所以,光顾着咀嚼桌上的大葡萄,清脆多汁,腮帮子被填得鼓鼓的。

“就是你妈给你刻录的那些。”

姜时昭咽下去,又伸指捻一颗,放在嘴边,没张口,像是在思考,片刻后,有了答案。

“哦,那个啊,被我扔了。”

“扔了?”姜洪国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语气才真正有了一丝责怪的怒火,“姜时昭,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你妈妈的心血?!”

她把盘中最后一颗葡萄塞进口中,嚼到什么细碎的东西,吐出来一看,那颗不知为什么有籽,掌心朝下,果籽跌落在摊平的纸巾上,小声嘀咕道。

“人都死了,还哪来的心血。”

姜洪国脸色更是难看,“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我连这些黑胶都完好的叫人替你存着,你倒好……”

姜时昭懒得再听,咿咿呀呀地堵着耳朵上了楼。

从房间里依旧可以断断续续的曲声,幽幽的,像罩着层玻璃,被无限放大,姜时昭嫌弃这声音打扰自己写作业,就找来耳塞左右各一堵,潜心埋头苦学。

多亏陈桁给她写好的解题思路,作业在十点前就做好了。

底下的钢琴曲早已消停,姜时昭拆掉耳堵,洗完澡,呈大字状翻滚在床,愣是有些无聊,转身趴着,头探出去,垂头望向床底那片虚黑,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

过一会,她爬下床,屈膝跪地,向床底探去,摸索一番,拉出个箱来。

小时候人人以为她是钢琴神童,说说而已,她妈却当了真,不遗余力地记录下她演奏的每一首曲目,闲下来就放着聆听。

被拉出来的行李箱上贴满不同航空公司形形色色的目的地标签,几乎都已褪色,斑驳的迭在那里,像秋天地上成堆的梧桐叶。

越过一堆黄铜奖杯,解开另侧内置口袋,几张唱片整齐地摆放在那,姜时昭想了想,把最后一张挑了出来。

也不能怪她妈,姜时昭想,谁叫自己小时候其他兴趣班都坐不住,偏到了钢琴这件事上,屁股像被黏在琴凳,怎么也劝不走。

从莫扎特到车尔尼再到巴赫,从一首曲子到另一个,她在舞曲里旋转,跳跃,投入进不同音符编排的故事里。

紧接着,比赛,拿奖,上新闻,奖杯接踵而至。

可是妈妈死后,伤仲永只是一瞬的事。

骨骼抻长,婴儿肥日益消退,身体逐渐变得轻盈而纤细。

像青春期那样脱胎换骨,她灵巧地踏进一副崭新的皮囊,理所当然地把旧爱好随呼吸代谢出鼻腔,和那具小小身体一起,永远停留在过去。

姜时昭神使鬼差地走下楼,来到那座黑胶机前,姜洪国和王妈不见踪影,厅中空旷无人,她挪开唱针,将那行唱片塞了进去。

轻快的旋律幽幽响起,《a小调圆舞曲》一下就填满了孤寂的主厅。

练琴对姜时昭来说更像上辈子的事,这几年像被坐上时光机,她很少再去回想当时的心境,如果不是这次姜洪国的婚礼,她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碰琴键。

曲调逐渐演变地歪斜走样,唱片多年存放不当,刻录进的演奏现场也随记忆变得模糊不堪,姜时昭走近要把它取出,天花板上突兀地传来一阵电流声。

嘭——啪!

灯泡猛地炸灭,室内陷入漆黑。

玻璃球倒置,雪花纷扬飘向天空,连那首舞曲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世界又只剩她一人,那首变调的《a小调圆舞曲》盘旋在空旷的室内上空。

姜时昭没感到害怕,反而有种异样的平静流淌进心里,她试图点灯,按两下都没反应,就知道大约是跳闸,可不知道电箱在哪,就只好拿出唱片,摸回房睡觉。

指尖从转盘离开那一瞬,姜时昭突然愣住了。

窗外细细密密地下着雨,雨势没有很大,所以才会被琴声所掩盖,现在万籁俱寂,一根根雨针像金属般锐利的碰撞摩擦,发出刺耳不堪的回响。

对大多数人来说承载恐惧的黑暗,对姜时昭而言却更显温柔和安全。

她一点越不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