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单脚摆动蹭了蹭地面,地上没结冰,就是有雪,滑是有点滑,稍加注意就好了,哪有那么夸张。
眼看宋知声都要退出二里地,秦深太阳穴狂跳,把人捞了回来。
“平时没见你这么怂,今天是怎么了?”
宋知声抱住秦深胳膊死活不往前移,“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
秦深做了三次深呼吸,才忍住没掰开他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产地的水,竟然能如此清澈。
“不是每个男人都有你的隐疾。”
宋知声:……
“宋哥。”宋思明小跑过来,“我找到一个好位置,你能过来教我钓鱼吗?”
宋知声甩开秦深哒哒哒跑到宋思明身后,“肘,包教包会!”
“哦……好。”他怔愣一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宋知声这么轻易就跟他走了。
宋思明看了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镜头,默默关掉了麦克。
宋知声猜到他不是真的想学钓鱼,好奇他到底想干什么,便也关掉了麦克。
宋思明只用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边走边问。
“哥哥,你原谅我了吗?”
宋知声疑惑发问:“你是说哪一件?”
宋思明只觉得宋知声在装傻充愣:“看来没有,没关系,我也不想原谅你。”
什么原不原谅的,他又不是原主,没办法替原主原谅这偏心的一家人。
而且原主也没有欠宋思明什么吧,他哪里来的脸说不原谅。
宋知声一手拿着崭新的鱼竿,一手提着小桶,真诚发问:“父母和喜欢的人都是你的,我又不会抢,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宋思明眼神顿时变得怨毒,“他们本来就是我的,秦深也是我的,为什么你要出现?明明你没出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宋知声凝视他卸下纯良伪装后的脸。
从一开始他就对原主有恨,只有原主彻底消失或者过得凄惨才能消弭他可笑的恨意。
可凭什么呢?
明明鸠占鹊巢多年的人是他,原主才是受害者,就因为这是一本小说,受害者就要变成恶毒反派,就得为主角让路。
宋知声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既然那个家不喜欢他那就远离,既然自己不是主角那就不掺和进狗血剧情。
他都做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能卷进莫名其妙的修罗场。
宋知声叹气:“你不是不喜欢秦深吗,况且他只是拿我当你的替身而已。”
宋思明猛然顿住,“替身?”
原来只是替身。
他们确实有五六分相像。
宋思明的心里终于平衡了一点,宋知声无所谓的态度却好像在嘲讽他的患得患失。
宋思明阴恻恻地说:“那就试一试,秦深到底更在乎谁。”
话题是坐过山车了吗,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而且他一个主角受为什么要在乎反派在乎谁啊?这个世界真的好颠。
宋知声无语到极致,不想再继续这场没有营养的对话,转身要回去。
手臂忽然传来一股巨力。
下一秒他们便双双扎进冰冷的湖水里,准确的来说是他被宋思明拖下水的。
不是,他有病吧!
刺骨的寒意侵蚀他的皮肤,周身血液凝滞,羽绒服完全失去了保暖功能,吸水后变重,就像身上绑了几十斤石块一样。
他下意识求救,四面八方的冰水灌入他的口鼻,根本发不出声音,粘稠的窒息感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绝望。
他用尽全力摆动四肢,眼睁睁看着自己沉下去,离湖面越来越远。
背后黑色的湖底仿佛一道巨大的口子,正张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
岸上的声音仿佛在很远,有人破开湖面向他游来。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的一霎那,只有一个想法。
远离癫公,珍惜生命。
再次有意识是在医院,头顶上惨白的白灯晃地宋知声眼睛疼。
右手凉凉的,在打点滴,左手没力气。
不,他整个身子都像被抽干了精力似的没什么力气。
脑袋瓜嗡嗡疼。
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别的什么,他忽然特别怕冷,即使身上盖着厚被子身体觉得冷,直往往骨头缝里钻。
他的眉头拧在一起,想翻身把整个人都蜷缩进被子,忘记了右手还扎着针。
立刻被另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按住。
“别乱动!”
宋知声脑袋乱,反射弧变长,呆呆盯着那只手好几秒才顺着手看向床边的人。
秦深身上的衣服换了,黑色高领毛衣包住脖子,眼底多了明显的乌青,眉眼冷硬,按住他的手腕压回床边。
似乎察觉到自己刚才语气有点凶,默默放柔了声音,“打着针呢。”
宋知声没扎针的手将被子拉上一点,恹恹地说:“可是这只手冷。”
他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白灯打在他病怏怏的脸上,在眼底打下一片颤巍巍的阴影,好像随时都会碎掉。
和平时鲜活明媚的样子截然不同。
看的人心疼。
秦深伸手捋了一下他的毛,出去给他装了一袋热水袋,塞到他手下垫着。
秦深:“好点没有。”
热意包裹皮肤,宋知声舒服地张开手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