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镝摆摆手,笑着问澹台泓:“骑马好不好玩,舅舅带着你。”
澹台泓兴奋地大喊:“要骑马,泓儿要骑马!”
在北盛,外祖母总怕他骑马摔了,只给他骑温顺的小马,一点儿都不带劲儿。
云镝哈哈大笑:“你们两坐马车慢慢走,我先带泓儿回去了。”
云意还未回话,一大一小已经骑马跑没影了。云意咬着牙,没好气道:“什么人呐,有了侄子就忘了妹妹。”
“那你也忘了他。”澹台桢一使劲,把云意抱到怀里。云意仰着头,看到了澹台桢目光中的柔丝。
说起来,他们自启程,极少有这般独自相处的温情时刻。白日里云意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泓儿身上,而夜里又疲惫睡去。这一路行来,他们夫妻二人竟是未亲近过。
“桢郎。”云意伸手抚上澹台桢的面容:“你这一路,吃了多少泓儿的醋,知不知羞?”
澹台桢轻轻地贴着云意的手,从手腕到手指,继而十指相扣。云意漾漾的眼波之中,终于浮现出了他的身影。
“你还好意思说。”澹台桢咬了咬她的嘴角:“生了儿子,你就对夫君敷衍起来,怎么?我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用完了就丢?”
云意瞪大眼睛,捂住澹台桢胡说八道的嘴,眸中的身影越发清晰:“桢郎,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堂堂的郡王爷,还跟自己的儿子置气!”
澹台桢目光切切:“那劳烦郡王妃关心一下你的夫君,我就不跟小儿置气了。”
云意无奈,抬起身子,在澹台桢唇上印下一吻:“这样行了么?”
“惊鸿掠影,自然是不行的。”澹台桢俯身。
云意原本柔顺地承受着,忽然屈起双腿:“你,你的手——”
澹台桢轻笑一声,严严实实地覆上去,堵住了云意的抗议。
落日疲倦地卷风做被,躺在山丘下,睡着了。
直到月亮升起来,马儿吃草吃饱了。才有一只光溜溜的手从车帘之中懒懒地捡起车辙上的马鞭,挥动两下:“走!”
骏马短嘶一声,撒开蹄子向前奔。
云意昏睡之中听到澹台桢唤自己,赶忙睁开眼睛:“到了?”
澹台桢在把玩她的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到城门外了。”
云意赶忙从他的怀里爬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裳,澹台桢看她着急,想要帮忙,被云意一巴掌拍开:“别碰我!”
澹台桢心虚地张了张嘴,半晌才提醒一句:“衣带太松了——”
云意回眼瞪他,既凶狠又委屈。
澹台桢立刻心软:“是我不对,多日未与你——这才急切了些,孟浪了些。”
什么急切了些,孟浪了些?分明是很急切,很孟浪,像是要把她劈开似得,她泪水涟涟地请求慢些,全被他当成了耳旁风。
云意整理好头发和衣裳,径直下车。
澹台桢急忙拉住她的手腕:“你没力气走路的,等下平白让人笑话,你且消消气,吃过家宴,再找我算账,如何?你一向是识大体的。”
识大体的云意稳了稳气息,抱臂挪去另一边,离澹台桢远远的:“愣什么,还不赶车入城。”
澹台桢不敢还嘴,乖乖地出去赶车了。
云家的下人远远地看到马车过来,飞跑进去禀告主子们。等澹台桢和云意的马车停稳,云阔已领着数人到了门口。
“伯父,伯母。”云意被久别重逢的喜悦淹没,本想快走,一下地便脚软,幸好澹台桢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露出破绽。
云夫人和欧阳清怡围上来:“娢儿生了孩子,还是娇花一般,饿了么,快进来。”
云意笑笑:“伯母和嫂子也没变呢,舒儿呢?”
“镝哥儿和泓儿带着呢,走,我领你去看他们。”清怡挽过云意的手臂。云意悄悄地往后看,澹台桢十分有礼地与伯父说话,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哼,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云意暗自翻个白眼,跟着伯母和嫂子走了。
三人来到蒹葭阁,却扑了个空,小丫头说:“二小姐院子里的石榴结的很好,大公子带着小小姐,小公子去摘石榴了。”
清怡闻言笑道:“舒姐儿喜欢色彩鲜艳的东西,七八个月的时候我抱着她去看姮姐儿院里的石榴花,她指着石榴树一直不肯走。”
云意莞尔:“照大哥的性子,应该把石榴树拔了移植过来,怎么没动?”
云夫人接口:“他是真想拔来着,令秋还要帮忙呢,可是镝哥儿刚要拔,舒姐儿就抱着石榴花哇哇大哭。大家没法子,只能天天带她去看花。”
番外二阖家欢(二)
几人边说边笑,很快走到云滟的石榴居。云滟与石令秋在外游历未归,平素都是欧阳清怡安排人洒扫。
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孩子清脆的笑声。云镝和澹台桢肩膀上各驮着一个孩子,去够树上的石榴。澹台泓自己摘到了一个,帮着妹妹选更大的石榴。
云舒伸着肉墩墩的手,话都没会说,咿咿呀呀地兴奋得满脸通红。
欧阳清怡快走两步,从袖口熟练地掏出巾帕:“舒姐儿,你看你,满头的汗。”
舒姐儿见到母亲,石榴都不要了,伸出手要抱。欧阳清怡把女儿抱过来,给她细细擦汗。
云意一见舒姐儿,都快走不动道儿了,直勾勾地盯着看。这是一个极漂亮的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红艳艳的嘴唇比石榴花还要娇艳。
舒姐儿察觉到有陌生人在看她,躲在母亲的怀里,偷偷的回看。澹台泓拍拍表妹的手:“别怕别怕,那是我的娘亲。”
云意笑了笑,朝舒姐儿伸手:“来,让姑姑抱抱。”
舒姐儿偏头看了看云意,欧阳清怡在她耳边轻轻说:“是姑姑呀,她很喜欢你呢。”
于是,舒姐儿向云意的方向挪了挪。云意把她抱过来,亲亲她柔软的面颊,感觉心都要化了。
澹台桢悄悄地附耳:“不如,我们也生个女儿?”
云意手肘捅了他一下,抱着舒姐儿去和澹台泓玩。云夫人几个假装看不到两夫妻的官司,只在一旁闲聊。
云镝舒展一下手臂,灼灼地看向澹台桢:“妹夫,走,去练武场活动活动。”
这是他多年的夙愿,在三年前就想实现。但旁观了澹台桢与百越王的比武,他不得不承认,还是差澹台桢不少。
于是,他花了三年时间苦练,实力更上一层楼。
今日,他要再次挑战澹台桢。
风吹过石榴树,沙沙作响。云意和欧阳清怡皆抬眸,看向自己的夫君。
只有澹台泓高兴地欢呼:“好呀好呀,我也去,我也去。舅舅,我还要骑马!”
澹台桢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如舅兄所愿。”
云镝哈哈大笑,迫不及待地走出石榴居,与澹台桢一同走向练武场。澹台泓屁颠屁颠地跟上去:“父亲等等我,舅舅等等我。”
云夫人笑了笑:“咱们也过去罢,这两人等不及,咱们的晚饭得推后了,你们饿不饿?”
“母亲,我不饿,下午陪着舒姐儿吃了不少糕饼。”
云意接着说:“我也不饿,晚些没关系。”
云夫人便叫来下人吩咐几句,领着欧阳清怡和云意悠悠然往练武场走去。
很快,云镝和澹台桢比武的消息飞了出去,阖府人都知道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往练武场赶,最后连云阔和军中的将领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