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再次弥漫开来,许悠然看着他吐出来的血,只感觉当头一棒,直接就撅了过去,江素兰和院里的丫头们吓得大哭,太医赶忙让婆子们掐着她的人中。
江昭荣面色凄惶,嘴唇颤抖着,却什么话都没问出来。
太医摇着头:“大公子怕是不行了……相爷收拾收拾,准备……后事吧。”
刚醒来的许悠然听到这么句话,直接就放声大哭起来,江素兰脸上的泪水也是止也止不住。
江老太太身形一晃,被江建进扶住。
就算再不喜,那也是自己的亲孙子,江老太太眼角流下几滴泪水,江建进宽慰着她,心里却是颇为轻松。
死了好啊,一个废人白白占了这么好的院子这么多年,等他死了,这院子,让恒哥给老太太撒个娇,不就到手了。
院子里满是哭声,正在此时,一团烟雾缓缓走了过来。
“吵什么!病人要休息,你们围成一团做什么?”
烟雾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飘到了江康安的床边,把他嘴边的污血擦干净,然后扔进去一颗药。
几人愣在原地,太医皱着眉:“这位是?”
烟雾轻嗤一声:“就凭你,也配知道本座的名讳?”
【好中二、好装逼、我好爱!】
江昭荣:“……”
许悠然:“……”
江素兰:“……”
他们都忘了她还有这个身份了!
刚刚过来时,江稚鱼只称自己肚子疼,要去出恭,因着一路上她吃得太多,许悠然又十分担忧江康安,不疑有他。
现在看来,分明是去转换身份了。
不过,这团烟雾又是怎么回事?
太医气得双手颤抖,他是皇帝特许,来相府给江康安治伤的。
这些年来,哪个人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地行礼?而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竟然说他不配?
太医冷哼一声:“前几日便是你给大公子治的腿?”
江昭荣和许悠然的脸色同时沉了下来,当初三令五申的告诫,终究还是没防住吗?
“是又如何?”
“那可难怪,”太医朝江昭荣拱手:“相爷,此人来历不明,经脉断裂的修复之法,太医院多年研究都未曾找到,此人又是如何做到的?况且,臣探大公子脉搏时,发现其跳动极弱,舌苔发青,似有中毒之疑。”
“臣恳请相爷报官,将此人捉拿归案。”
江稚鱼嗤笑出声:“怎么,你们多年没做到,便断定其他人就做不到了吗?什么道理。”
“这……”太医语塞。
“我且问你,大公子身上除了腿伤外,可还有其他?”
“没有。”
太医回答得笃定。
【哈,果然是被收买的小人!不仅不管大哥身上的毒,还在偷偷给他下毒!】
什么?江昭荣瞪大了眼睛。
太医给自己的儿子下毒?!
“果真是沽名钓誉之辈,大公子身上十几种毒,你竟是一种都未检测出来?就你,还是太医?”
语气里满满的嘲讽让太医不禁后退了几步。
他的眼神里也满是震惊。
十几种?不是只有五种吗?
难不成,他真是神医?!
这个二伯他们还是不要了吧
十几种毒?!不止是太医,在场其他人也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寻常人哪怕中一味毒药,不出多时也会暴毙身亡。
但江康安却在身怀十几种毒药还经脉俱断的情况下,硬生生挺了两年?!
许悠然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太医忍不住发出质疑:“若真如你所说有十几种毒药,这种情况下,大公子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毒性本就有轻有重,况且下毒之人并不想要大公子的命,只是想折磨他罢了。”
江昭荣猩红着眼睛,眼里满是恨意。
到底是谁如此残忍?!不止让康安变成了残废,还要收买太医来下毒折磨他?!
曾经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杀伐果断,如今只能卧病在床苟延残喘,饶是如此,那些人还不肯放过他吗?!
“就算如你所说,那大公子吐血又是为何?”
“自然是将污血排出,只有这样,他体内的毒才能彻底解除,这点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虽然看到的是一团烟雾,但太医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眼神锐利,让他有一种自己整个人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他闪烁着眼神,手心冒着冷汗:“自然,只是大公子这血实在太多,我一时失了分寸……”
“怕不是失了分寸吧,”江稚鱼直接打断他:“只是你身后的主子得知大公子的腿被我接好了,想先下手为强吧。”
!!!
太医表情逐渐僵硬,抬眸时,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
他徒劳无功地做着辩解:“你、你在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自有大理寺来评判,来人,送张太医前去大理寺!”
江昭荣打断他,眼里的恨意让张太医心里一惊。
小厮压着张太医的同时,床上的江康安也缓缓睁开了眼。
“爹、娘、妹妹?”
江康安指尖颤抖着,他想和他们说,自己无事、或者说,自己从来没感觉这么好过,往日身体的沉坠感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