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凉一听“请”这个字,火气瞬间上来了,从几件衣服里捞起那件他比较满意的淡蓝色锦衣,一边穿,一边道:“快去给我备马,去趟云府。”
江义忙问:“公子现在去吗?”
慕秋凉抓起架子上的剑,冷声回他:“现在不去难道还要等到明天去?”
大晚上的,死丫头竟然让他进家门。
慕秋凉说完提着剑出了房间。
江义急忙去追他,在身后喊道:“公子,不能杀人。”
晚风徐徐,满地流银。
云初念和周韵引着余安来到前堂,周韵请他坐下,静静打量着他。
今日他穿了一袭淡蓝色锦衣,腰间束着一条白色腰带,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凤眼含情,薄唇轻抿,似笑非笑,多有风流潇洒之姿。
周韵瞧着他,觉得他好看的与慕秋凉不分上下,只是缺少一些阳刚之气,多了一些浪荡不羁的气质,没有慕秋凉显得尊贵正直。
这面相,在戏班子里多是青衣角色。
在院门外时余安就已经介绍过自己,本来大晚上云初念不想邀他进府,但是周韵觉得人家既已到了家门,又救过她的命,就算是出于感激也要请他进屋喝一杯茶。
周韵让丫鬟给他奉了上好的茶,轻声问他:“不知公子是哪里人?”
余安给她颔首一礼,笑回道:“我无父无母,云游四海,四处为家。”
原来是个“流浪汉”,周韵在心中唏嘘。
但是瞧着他的穿着打扮,又像个富裕且有讲究的人。
周韵点头,去看云初念。
云初念只是安静地坐着,对于余安的突然到访也感到十分惊讶,当初她只是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并未说住址,不想他竟然能找到京城来。
“云姑娘。”余安笑起来又温柔又好看,“还记得我们相遇那日吗?分开时,我们说好一起到云山写生,结果我去了云山,却一直没有等到你。”
对于失约,云初念感到抱歉,略有尴尬地道:“余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家中有事,无法出门。”
余安笑回道:“我想是你脱不开身才没有赴约,所以便赶到京城来寻你。”
云初念不知他为何要找上家门,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不至于他这般惦记。
余安掏出一块素白的帕子,轻轻打开来,对她道:“那日与姑娘分别后,我到河边收拾东西,碰巧捡到了一只耳坠,我想应该是姑娘丢的,便保存了起来,姑娘看看是不是你的?”
玲月见状,上前接过余安手中的耳坠拿给云初念,云初念瞧着确实是自己之前丢的那只,惊喜道:“这确实是我丢的,多谢公子帮忙留着,还大老远跑来一趟。”
她说到这里去看他,轻声问:“不知公子现在住在何处?”
余安回望着她,回道:“我来京城已有几日,现在住在东街的一家客栈里。”
云初念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屋外,外面天已黑透,他刚坐下就让他走也不好看。
屋里安静了一会,不知要与他聊些什么。
她再去看余安,只见他正笑意浓浓地望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避了一下他的目光,找了个话题问道:“公子后面如何打算?还去云山吗?”
先前听他说特别向往云山的风景,时下正是绿肥红瘦的季节,他应该舍不得错过。
余安回道:“不去了,最近都留在京城,皇上在给太子找绘画先生,我准备去试试。”
他想做太子的先生?云初念有些诧异,虽然觉得他画画极好,但是也到不了做太子先生的程度,毕竟能近身太子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一个两袖清风无依无靠的流浪人,竟有这个胆识去尝试,很让人佩服。
周韵也吃惊的不行,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一番,忽然觉得他眉眼间有几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为何熟悉。
“二娘,妹妹!”
这时候,云竹突然出现在门前,她手中提着一篮子水灵灵的梨子,拽着裙摆轻步踏进房间。
屋中人闻声转头去看她,只见她扫了一眼房内,把目光落在了余安的身上,她怔怔地看着余安,顿下了脚步。
那种一眼就被吸引的感觉云竹是头一次有,她惊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又与众不同的男子,当真是霁风朗月般勾人心魂。
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以及他的气质,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在十四岁情窦初开时她看过一本书,书中的男主人公就是眼前男子的模样,当时她为之着迷,期盼着今生能嫁给这样一位郎君。
那日第一次见慕秋凉,她就觉得他与她向往的书中人有几分相似,只是不曾想,竟然还有更符合的人。
她站在门前呆愣地看着他,直到周韵叫她后才她反应过来。
“竹儿,怎么又拿了梨子过来?你下午送的桃子还没吃完呢!”周韵冲她招手,“别让你娘破费了,这些东西我们院里都不缺。”
云竹一天来了三次,每次不是水果就是带鱼,嘴上说着是新采买的分给大伙吃,实则是她娘想让她打听云媮的事。
可能老祖宗给三夫人施了压,直到现在她都没敢来二院里一次,要是以前,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她早就跑来好几回了。
云竹每次来也不说别的,只是四处看看,看不到云媮就走了。
时下她过来,多半是她娘那八卦的心思还没有被老祖宗敲打住。
云竹走上前,把果篮递给玲月,轻声说:“二婶,我娘说这梨子是从外地进来的,比京城的梨子甜的多,所以就让我带给你们尝尝。”
周韵虽然心有不悦,但还是含笑着点头。
周韵以为云竹还像之前那样送了东西就走,结果她走到余安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他问:“这位公子是谁?”
余安自云竹一进屋就盯着她瞧,只见她螓首蛾眉,卓约多姿,看人时又含着一抹悠悠柔情,眉眼里还透着几分忧愁,就像开在秋日里的花儿,几分冰凉,几分幽怨。
余安起身给她施了一礼,道:“在下余安,是云初念姑娘的好友。”
好友?云初念何时有这样的好友?
云竹给他回礼道:“余公子好,我是初念妹妹的堂姐,名叫云竹。”
“云竹……”余安喃喃一声,轻笑道:“这名字好听,与姑娘气质很是般配。”
云竹听闻夸赞,脸不由地红了,轻声问:“公子可是像念妹妹一样画画很好?”
余安看了一眼云初念,谦虚道:“我自是比不上云姑娘,不过画画乃是我一生所爱,希望此生能够画遍绍国的大好山河。”
云竹对他更感兴趣了,又问道:“那公子都去过哪里写生,外出作画时可有遇到过什么趣事?”
云竹问了那日问慕秋凉的同样问题,当时慕秋凉只是敷衍了她一句,并未与她多言。
余安说起写生,一身的艺术细胞瞬间被勾了起来,眯眼笑道:“我去过的地方非常多,绍国的八大山七大河以及江南多处美景圣地我都有去过,遇到的趣事自然也很多,吃过的美食也不少,就比如江城风灵山的云雾酥……”
余安似乎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给云竹介绍起他吃过的各种美食以及他遇到的一些趣事。
余安身上有一种旁人没有的松弛感,即便是第一次来云初念家里做客,说起话来也非常轻松愉悦。
云竹也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认真地听他讲着,时不时插上几句,眉眼笑得弯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