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第71节(1 / 2)

“你愿意和我说心里话,这很好。”傅至景凝视着孟渔紧张的神情,笑意更深了些,“都依你。”

孟渔本来都打算据理力争了,没想到傅至景这么快就松口,在受宠若惊之余有些惴惴不安地问:“真的吗?”

他这副神情与受赏的官员几乎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傅至景默了一瞬,抬手摸了摸孟渔的脸,颔首。

孟渔当即就要谢恩,傅至景赶在他起身前摁住他,“菜凉了,快吃吧。”

红烛啪嗒一声,照亮孟渔眼里很浅淡的笑意,傅至景知道这抹笑不是为他,却还是有些贪恋地不肯挪开目光。

孟渔注意到他的眼神,想了想给傅至景布菜,恭敬有余亲昵不足地道:“陛下请用膳。”

“以后只有你我在时,叫我的名字吧。”

孟渔嘴里塞着半口米饭,在傅至景略有期待的眼神里咬着筷子不确定地问:“你想我叫你哪个名字?”

孟渔没有了自己的姓名,傅至景又何尝还是傅至景呢?

他似乎总是在刻舟求剑,每一步都晚了一步,当孟渔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他拿不出同样坦诚的情意,而当他有能力给予孟渔全部时,留不住的东西已经消沉在岁月的大浪淘沙里。

他这样回答孟渔的话,“都随你。”

无论是傅至景还是蒋文玄,他和孟渔之间始终贯穿着看不见的欺骗——与天平齐的帝王向天地祈祷,这一辈子的孟渔不要过得太聪明,有些真相就稀里糊涂地任它去,只有这样,才能活得不那么艰辛。

冬意浓,大雪起,新一年的除夕将至。

这一年的京都发生许多事情。

陛下纳了少君、二王爷前去守皇陵、五王爷回京不久往河西就任、十二王爷腿伤好转能拄拐行走、刘翊阳成了二品的大将军……

年末,蒋嘉彦迁出皇宫,到城南立府,孟渔亲自张罗各种事宜。

如今嘉彦已经秘密过继给孟渔,只要孟渔还是这皇城的主子之一,嘉彦这一生就能够平安顺遂,他还是叫孟渔少君,也许再过不久就得改口为皇后了。

与孟渔分开对嘉彦而言是件极难接受的事情,为此哭闹了一场,还半天不肯和孟渔说话,可见孟渔当真不理他了,又慌里慌张地去抱孟渔的腰,环得很紧,好似怕被抛下。

一只虚张声势的小老虎。

孟渔目送苦着脸的嘉彦上马车,站在风中久久不动,直到宫门彻底关上才收回目光。

能出去一个是一个吧,他苦中作乐地想。

午后,礼部尚书来和他敲定除夕宴的各项步骤,恍惚之间,他有种回到了他还是皇九子的那短短几年,可再回过神来,当年一个个在他身旁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离的离,连他也变得没有心力再去推陈致新了。

“就这样吧。”

歌舞奏乐,美酒佳肴,总归是离不开这些的。

除夕家宴这晚,孟渔得体地坐在后位,与新帝和各位宗亲举杯畅饮,一派融融泄泄之像。

酒过三巡,他借口出去透气,走到无人的檐下,望着天上皎洁的圆月发呆。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要记不住了。

那一年的除夕,大雪压垮了连接两个村落的木桥,他独自在家,等不到他的傅至景冒着风雪提灯而来,银白月色照得地面的白雪晶莹透亮。

傅至景站在月光里的模样,此生难忘。

他们搬着板凳坐在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前,共围一道披风,肩挨着肩,脑袋抵着脑袋,好不温暖。

那时他们说了什么来着?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傅至景不知何时悄然跟上他的步伐,来到他的身旁,孟渔冰冷的手被握住。

低头一看,傅至景正用指腹在他掌心画着什么。

少年遥远的对话穿过漫长的年岁浮现在耳边。

“是什么?”

“这都看不出来?是柿子,祝你柿柿如意。”

“愿得长如此,年年物候新。”

孟渔握住了傅至景送他的“柿子”,垂下眼睛。

傅至景揉揉他被北风吹得微僵的脸,温声问:“累了?”

孟渔轻轻地嗯一声。

傅至景竟在他身前半蹲下来,回过头朝他微扬下颌。

孟渔怔了怔,大抵是真的疲倦,双手搭在宽阔的肩膀上,爬了上去。

他们没让宫人跟着,傅至景在凄冷的月光下、莹白的雪色上背着孟渔走在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宫道上,夜那么冷、路那么长,只有无限贴近才能抵御严寒。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傅至景的后颈染湿他的衣襟,每一滴泪水都炭火般的滚烫,一路蔓延到傅至景的心底,叫他也红了眼眶,叫他绝不放下这抹温暖。

“陪着我吧,孟渔。”

陪着我走过漫无边际的寒冬。

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春犹浅,柳初芽,杏初花。

新春伊始,新帝扶后宫唯一的少君为一国之后,圣旨颁布四海,通行九州。

衡国开朝以来从未有过男后的先例,册封大典亦是空前绝后的隆重,为表帝后恩慈,新帝大赦天下,减免田赋地税,此举震惊四方,在街头巷尾为人津津乐道。

二月末,又是一年春猎时。

时隔多年,与衡国建交已久突厥部落再一次前来朝贡。

队伍走走停停,车轮碾过一颗小石子,坐在软垫上闭目小憩的孟渔一个摇晃,险些栽倒,被傅至景稳稳地捞回怀里。

他有些困顿地睁开眼,“到了吗?”

傅至景低声说:“先休息两刻钟,再走上半个时辰就抵达了。”

孟渔闻言晃了晃脑袋,与傅至景一同下了马车透气,扑面而来的春风令人心旷神怡,放眼望去皆是宜人的翠绿。

他喜爱这大好的春色,唇角有了点笑意。

不远处一身常服的刘翊阳也下了马,正在指挥下属去除轮车里卡住的小石子,注意到孟渔的目光,回头遥遥一望,朝他颔首示意。

蒋嘉彦是第一回参加春猎,很是亢奋不已,抓了只金色蜻蜓捏在指尖,朝孟渔小跑而来,但碍于傅至景在侧,磨磨蹭蹭不敢上前。

“过来。”

孟渔招招手,嘉彦规矩地靠近,先向傅至景行了礼才向孟渔显摆自己抓到的蜻蜓。

从傅至景的视角看去,孟渔半蹲下身和嘉彦说话,神情比这春色还要柔和,大抵是离了深宫,时时刻刻萦绕在孟渔身上那股淡淡的忧愁散去不少,有很浅薄的生机将他暂时从消沉里解救了出来。

傅至景静静望着,舍不得打破这抹温情。

他的目光比春日还灼灼,孟渔不想发现都难,片刻,仰起脸问:“陛下也要看一眼吗?”

稀薄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交错地亲吻孟渔的眉眼与脸颊,有风拂来,吹动他自然垂散的几缕发丝,动人心魄的美好。

傅至景心弦微动,半蹲下身挨住孟渔的肩膀,嘉彦不太情愿地把蜻蜓递给他,他的注意力都在孟渔身上,一时不察竟没抓住。

蒋嘉彦跳起来道:“我的蜻蜓!”

傅至景顺着一大一小的视线往上看,昆虫扑腾着金色透明的翅膀越飞越高,不一会儿就融入了碧绿里。

半个时辰后,马车顺利抵达皇家猎场。

突厥王率领随行的皇子前来迎接,还是那张老样子,一如记忆里的粗犷。

这是新帝登基之后,突厥王第一回面圣,行了个大礼,他将视线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