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的建康百姓将大街小巷围了个水泄不通,而王道容和他那两个好友,则在人群的中心。
青槐如幔,绿柳逐风。
王道容白衣轻裘,策马执鞭,如仙人来下,周围山呼海啸,他的容色却平静淡漠得一如霜雪。
隔着重重的人群,慕朝游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就见他纤长清瘦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好像他从未来过。
她和他之间,是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慕朝游不会一直待在王道容身边,她要离开他也不会挽留。
他们短暂重迭,又一触即分。
王道容一个世家子,和她一个庶人,云泥之别,慕朝游怎么都觉得她和王道容的接触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此看过几眼之后,她很平静地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也没怎么伤春悲秋,生活可没给她伤春悲秋的时间。
吴婶子很快就找到了她。
她帮她找到了一份在酒肆帮工的工作。
“酒肆?”慕朝游问。
“对, ”吴婶子笑容满面地说,“就秦淮河边上那个魏家的酒肆,一对老夫妻开的。他家那个巴乡酒酿得极好, 平日里生意好得不得了。”
“只不过生意一好, 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要说这一家人也倒霉。”说到这里, 吴婶子有些唏嘘的样子。
慕朝游不解追问:“还请婶子指教。”
吴婶子这才说:“就前段时间,酒肆来了个士族的浪荡子, 也不知抽哪门子的疯往这间小酒肆里钻。喝醉了闹事,魏巴去劝, 反被这好不讲理的使唤下人打折了腿!”
“若非如此,哪里要请人帮工呢!”
慕朝游一怔, 没想到个中还有这一番关节。
“正好啊他家那个侄子跟我二姐家那边的侄女成了亲,也算一家人。”
“他家一说招工我就想到你了。”
若是其他姑娘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 一般也就望而却步了。
但跟着吴婶子捻针走线的这段时日, 慕朝游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熬瞎了, 随便哪家招工她都愿意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