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巡机器人就是三个,她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再次发出了一声细微的闷哼,宋律的大脑一片混乱:她之前表现得好吗?她是不是不该同意的?奎斯会不会觉得她已经到手了就不感兴趣了?她是不是有点胖了?她会不会让他失望了?奎斯还会对她那么好吗?他会不会玩够了就把自己丢在这个星球上走了?那她要怎么回家?她会不会一个人死在这颗星球上吧。
越想越难过想哭的宋律刚抽了抽鼻子,就听见一声软绵绵的哨音混合着腻呼呼的咕噜一起从她的肚子上传来,打断了她贤者时间的自怜自艾。她眨了眨眼,屏住呼吸等了几秒,睡姿差劲的奎斯不负她的期望,在又一次绵长的吸气后,从他的笛骨里又吹出了一声和他喉骨起了共鸣的可爱呼噜声。
被他这跟小动物一样的鼾声萌得心肝乱颤,宋律瞬间忘记了自己先前的负面想法,对奎斯的大脑袋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在他没有骨板覆盖的后脑勺揉了揉。如她所料,外表坚硬的外星人的这部分区域就像猫咪的下巴或者狗狗的全身,被轻轻摸摸就会很开心。看着发出更多叽里咕噜的声音在自己肚子上蹭着脑袋——说实话他凹凸坚硬的面部骨板让她感觉有点痛——的奎斯,感觉不管后续如何自己这次都值了的宋律耳边突然传来另一道咕噜噜的喉音:“把你的手放上去试试。”
“!!”
“嘘。”从搭在她胸前的手中抬起一只指爪搭在被吓了一跳的软绵绵星人的嘴唇上,等她重新平静后,沃依德示意她看向差点被吵醒、但依旧被宋律的手指和他的谐音联手哄睡的奎斯,然后用另一只绕过她后颈的手示范地堵在了奎斯的一根上声骨出气的末端。
这回,奎斯的鼾声变了个调。而不等惊喜地睁大眼的宋律做出反应,拉着她的手按顺序堵着奎斯上声骨的沃依德便已经用他的鼾声演奏出了一段《艾希星的暮色》。
脑袋下面不同寻常的振动和奇怪的笑声终究还是让梭巡者号的船长从睡眠里惊醒,他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被下面紧挨着的皮肤触感吓到,有些慌乱地撑起身看向和沃依德一起捂嘴偷笑的宋律。被对方的动作提醒,奎斯下意识擦了擦嘴角,随即便在嘴角濡湿触感里警铃大作,顺着最基本的逻辑低头的他毫无意外地发现了对方肚皮上那一滩来自自己的淡蓝色涎液。
大为窘迫的奎斯忙不迭地用谐音和主音道着歉,伸手用指腹和掌心小心擦拭着宋律的肚皮,却反让她笑得更加厉害缩成一团躲进了沃依德怀里。被抛下的塔克里队长呆呆地看着轻笑着偷看着自己的软绵绵星人,想了想,还是在老塔克里人闭眼转头的暗示下压着羞耻发出了一串可怜委屈的喉音。
果不其然,本来蜷成一团和沃依德一起逗着他的宋律立即收起了调笑的神情,关切地爬到装可怜奎斯面前仔细看着他的脸,然后被难得耍了次坏心眼的塔克里队长掐住腰拉进怀里,把震颤的脖颈侧贴在她的脖子上。
“看来我们一本正经的船长终于学会一些新的小花招了。”慵懒地半躺在床头,沃依德打趣道,“而且这回还没有用到战用激素,不错。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你这个小把戏。”
不好意思地对船医发出了一声歉意的咕噜,享受着软绵绵星人的回抱的奎斯正想和宋律也说些什么,比如委婉地问一下他昨天表现如何,就感觉她在自己怀里躁动挣扎起来。
“怎么了,宋律?”奎斯不解地放开她,看着脸重新红起来的宋律捂着胸口和肚子似乎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想起了刚才不小心瞥见的对方下方似乎没有完全关闭的腔口,恍然大悟地吹出了一声高昂的笛音,“啊,你想要再来一次?没关系,我马上可以准备好。这很正常的,不必害羞。”
歪头看着善解人意地用安抚的语调说了一大堆的奎斯,宋律刚打算告诉他自己没能完全跟上他的意思,就错愕地发现他把双手分别放在了股腹板和后颈上,以一种熟悉的频率开始活动。
“奎斯,等等。”及时注意到了外星人不对劲的神情叫停了奎斯,沃依德坐起身仔细看着摇头摆手拼命想解释说明什么的宋律,张开手掌用植入式随身系统的扫描装置着重扫描了一遍她一直捂着的小腹,然后无奈地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的塔克里小队长说,“把你的手放下来,她只是想上厕所。”
“……噢……我是说,在这边!”迅速用热情的带路掩盖自己遗憾的感叹,把宋律带到盥洗室的奎斯示意向清洁便器,而对方似乎也使用过类似的设备,在点头感谢后便关上了门。
然而不给奎斯整理刚被挑起了头的情绪的时间,用他床头柜里的消毒湿巾大致擦拭着自己的沃依德便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昨天晚上用了清洁便器的负压清洁模式之后,有记得把它调回普通清洁模式吧?”
奎斯张口欲言,但从盥洗室里传出的尖叫已经说明了一切。
……
打着哈欠把作战服内衬丢进清洁箱,按照道义规矩给有炮可打的队友们值了一晚上的哨班的塔赞砸吧着嘴走进梭巡者号的洗浴区。在消毒间进行初消的时候,他听见淋浴区已经有人沐浴的水声,感觉憋了一晚的杆子又在股腹板下跃跃欲试隐隐发疼的塔赞决定不管那里面的是逃兵沃依德还是静默者奎斯,他都要哭着求对方帮自己一把。
然而当打好一肚子腹稿的塔赞鼓足勇气冲进淋浴区时,唯一一个在浴区被他动静吓了一跳的是那个叫宋律的外星人。大惊失色地蹲下抱成一团的外星人发出的尖叫也吓坏了塔赞,他拼命摆着爪子试图解释,但又立即想起自己的爪子按礼仪不能在外族人面前不带手套地出现,遂将它背在了身后;他张嘴想要安抚对方情绪并为自己辩解,可刚张开嘴就想起他的牙齿也被娜塔阿兹和菲尔缇骂过吓人,又呜咽地合上了嘴;他快速后退想离开浴区,却在极度惊恐之下踩到了自己的脚摔到了自己的后脑和上声骨。
痛苦地在地上捂着脑袋缩成一团的塔赞几乎要哭了——事实上,他可能真的哭出来了一点点。他觉得自己从昨晚开始就倒霉得要命:先是误传了外星人的外貌导致了乌龙,又是悉心准备的餐食不合外星人胃口把她弄哭了,之后的电影娱乐里好心去扶她又把她吓哭了,投骰子的时候也输了得自己闷着杆子憋一晚,然后到了现在,在浴室区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冒犯到了外星人把她吓成这样,等会奎斯他们来了他有嘴也说不清,说不定以后她们种族跟塔克里交际不好都要怪他……他怎么那么倒霉呢?
上下骨板都疼得慌的塔赞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想着横竖都是一个身败名裂,不如哭出来算了。所以他就真的哭了。先是小小的抽泣,再是下声骨的咕咕,最后连上声骨也开始一起呼啸着嚎哭起他的冤屈来。
“teng?伤?难过?”生硬而小心的询问打断了塔赞的号哭,让他从抱头的手臂缝隙里看向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外星人。后者没有骨板覆盖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担心,她向塔赞伸出手,却被害怕她一碰自己又被吓得尖叫的塔赞的瑟缩吓得缩了回去,“我,你,帮助,将会。我是,好。”
“我知道你是好人。”塔赞咕哝着说,“但我怕你又叫起来害我被骂。”
“?我,不,将会,骂,你。”
“不是说你,是说……”吸吸鼻子,把自己团得更紧的塔赞哼哼唧唧,“算了,反正你也不懂。”
宋律看他这样愈发着急却又束手无策:“奎斯?沃依德?我,他们,来,这个,帮忙?”
“不——”一想到他们接下来的指责塔赞就头疼欲裂,遂又一次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这下宋律实在没招了,她左顾右盼,最终决定铤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