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双手示意道:“只是开个玩笑。”
而宋律同样用他们投降的姿势将双手垂放在两侧、向前平摊了掌心:“wo-wondoulengjgdian,youhuahaoshuo,biedongshou沃伊德,不伤,我;我,不伤,沃伊德。我,沃伊德,说话。”
“是的,是的,我也确实希望能够和你好好谈谈。”用谐音哼唱着奏旋,让蓝色的以太旋流捡起倒在地上的两张椅子摆放在诊疗床两侧,自己在其中一张上坐下的沃伊德对迟疑地坐在另一张上的宋律说,“你瞧,因为让你用了同律挽回娜塔阿兹,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很艰难的局面:如果让固执的奎斯活下去,费佐·塔克提斯必然会不惜代价找到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而这会让小队里其他人都丧命,所以……”
从口袋里掏出配枪,沃伊德对条件反射地举手投降尖叫着“’rakh”的胆小外星人安抚地压了压另一只手,然后将这把枪放在了床上:“我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让奎斯用一个非常不光彩的形象,一个哪怕是他的父亲也不愿意多调查的形象死去。而你,你会成为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dar’rar?”一直低头沉默的宋律突然重复了“父亲”这个词的发音。
“是的,dar’rar,奎斯的父亲是费佐·塔克提斯,我的老朋友。”医生那蓝色的以太旋流带上了些许悲伤的缓流,但只是转瞬即逝,“现在,我亲爱的外星朋友,让我们来谈谈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和你面前的选择吧。接下来,我将会对奎斯注射经过微调的战场激素,这会让他比第一次和你做时更加失控,依据你的身体组织强度来看,你大概会在过程中丧命——就算没有当场身亡,也会在接下来的寒星季里和奎斯一起冻死在梭巡者号里。但是,即便如此,你依旧有另一个选择。”
将自己的左手摊在配枪的旁边,沃伊德盯着对面瑟瑟发抖的外星人,放慢了语调,用最简单的词汇说:“你可以选择我。我会在关键时刻介入,至少让你活下来。”
宋律的视线在沃依德的手和他摆放在床上的配枪之间来回漂移。被环绕在对方蓝色的光旋之中,深知自己速度绝对比不过这个外星士兵的地球人拼命思考着一个问题:一个生物在什么时候最脆弱,最疏忽大意?
吃饭,上厕所,睡觉。
还有干那事。
她不认为这个军人会在上厕所和睡觉的时候也让她和这把单独枪在一起,那剩下的选择就是……
咽了口唾沫,宋律鼓起勇气对面前耐心等待她的回复的沃依德说:“你,饿不饿?吃?不吃?”
“?不,我不饿,谢谢关心。你想吃些什么吗?”
“不,吃,不饿。xiexie”好吧,至少她试过了。
沮丧地把脸埋进手里,宋律安静而扭曲地尖叫了好几声,再抬头时,对面的外星医官依旧安静而悲悯地注视着她,给了她一点虚幻的希望和鼓励,让她咬牙将手犹豫地放进了他等待的爪中。
“噢,噢,我——”直接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过诊疗床抱紧怀中的沃依德比她预想得要激动得多,“我没想到你会选择我,我……谢谢你,亲爱的、小小的外星人。”
将她的脸轻轻托起,沃伊德一遍又一遍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从来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奎斯或者达蒂安。谢谢你,没有逼我这么做。”
宋律尴尬地对那张激动的骨质面甲干笑着,内心艰难地天人交战,最后慢慢试探着凑近了他的唇甲,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有没有拒绝的意思。可画着蓝色面纹的外星人只是对她的接近好奇地挑了挑眉甲,然后眯眼笑着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一碰即退的轻吻后的第二次落吻给了沃依德充分的理由去回应这位生性害羞的外星人这难得主动的邀约。他的奏旋不再是谨慎的《塔克里黎明》,而是在一个滑音后变成了《沐月之床》。
蓝色的以太旋流环绕包裹着他们,温柔地加入进他们的互动,若有若无、却难以忽视地照顾着这回格外卖力的沃伊德无暇顾及的部分,将试图保持冷静的宋律强行带入塔克里医生设定的节奏。
“你是个奇迹,你是我们的救星,”用面甲蹭着宋律胸口如枯枝一般的修克斯寄生痕,沃伊德呢喃道,“假如你选择我,我们可以结缔为‘同行者’,我可以成为你的‘伴侣’,给你那个静默者无法带给你的乐趣。娜塔阿兹,你,我,或许还有塔赞,我们可以组成一个新的氏族,强大、尊贵、代表新时代的氏族。”
快乐的迷雾和沃伊德低沉的吟诵侵占着宋律的大脑,但她依旧记得自己的目标——当她用悄悄摸到的外星枪的枪口抵住正埋头亲昵地咬着她肩膀的沃依德时,对方的反应却比她预期的要平淡得多。
“那么快?我以为你会至少等第一轮做完才动手呢。”遗憾地舔舔对方肩膀上浅浅的牙印,沃依德顺应着大声呵斥的宋律的指示举手后退。
这个外星人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紧张得声音和枪口都在发抖,但她依旧努力板着脸,用零星的塔克里语向他提出了谈判条件:“沃、沃依德,不伤,奎斯和我!奎、奎斯和我,活,走!”
“嗯……这是个很合理的要求,非常合理。”摸着下颌故作思考地沉吟了一下,沃依德听着对方难掩不安的急促呼吸声,不急不缓地开口继续道,“但是非常不幸的,从当前的形势来看,如果我答应你,让奎斯也活下来,小队其他人就会陷入险境。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bububu,yidgyohenbanfa,wojuede……呃,奎斯,好!奎斯,将会,不,伤,你和他们!误会!”
“噢,小小的外星人,这个事情很复杂很复杂,奎斯或许不会伤害我们,但其他人会为他这么做。”叹了口气,沃依德向浑身发抖的外星人展开怀抱挪了一步,“我最多只能答应救下你,这是我能做到的让最多人活下来的选择。”
“tuihou!tgxia!不!”
“你能怪我吗?就因为我想让最多的人活下来?就因为我想让你也活下来?”没有理会对方的警告,沃依德顶着她黑洞洞的枪口又向前走了一步,“我给了奎斯很多机会,让他也和我们一起活下去的机会——和你一起活下去的机会!但他却比他的父亲还要固执!他明知道这么做的代价是其他人的性命,却还是如此一意孤行。”
“wo-woshuoletgxia!buxuzaikaojle!!”
“现在,你会为了他开枪吗?”用自己上腹抵住枪口,沃依德尚滴落着蓝色偏光液体的杆子顶端也因此蹭到了对方下垂的手肘,让习俗奇怪的外星人大惊失色地耸起肩膀抬高了手肘,使本就不稳的持枪姿势更加歪扭,“你真的要选择他,杀了我吗?你甚至都不愿意杀死那个赫罗斯将军,不是吗?”
“bie-biebiwokaiqiang,hou-houtui!woyaokaiqiangle!wozhendeyaokaiqianglea!!”
“来吧,把枪给我,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是个平民,不是个士兵。你太温柔、太胆小,不忍心伤……”
闭眼扣动扳机的宋律用行动打断了他的话。沃依德讶异地瞪大了眼,慢慢道:“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这样做,看来我确实对你有些预估错误,你比我预期的要激进很多——又或者只是意外?无论如何……”
遗憾地看着抽搐地从桌边滚到地上的宋律,沃依德发出了“啧啧”的弹舌音,蹲身捡起了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