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极正常的一句话,竟被他说得要多不正经有多不正经。
“一对。”桑远远一本正经。
幽无命看起来有些失望,捻出两枚玉珠,握到她的掌心。
桑远远将其中一枚卷进灵蕴细丝中,顺着通风口送了出去,在草丛间缓缓游走,向着姜谨真的大车挪去。
姜谨真对灵蕴爆发的事情根本没有半丝兴趣,他揽着那两名衣裳不整的美艳女子,左边接一口红纱女子递来的果脯,右边噙一口紫纱女子奉上的美酒,自在得不行。
玉珠顺着那精致华美的车架向上攀爬,很快便爬进了车厢。
四散飘飞的鲛纱缎带中,泛着微光的纤细灵蕴毫不起眼,一枚玉珠更是寻常得不得了。
玉珠攀到了车顶。
灵蕴一闪,抛下玉珠,让它向着下方自由坠落。
途经姜谨真的额侧时,桑远远将另一枚对应玉珠捏碎,放到唇边,吐气出声,情人般絮语。
“西河月夜,蚌妖精专吃男子,你可敢来?”
玉珠滑过姜谨真耳廓,碎成屑末。
姜谨真猛然打了个寒颤,抬手去抚耳垂,隻摸到一手空空。
那道缠得死人的女声,却已直直钻进了心底,令他从足底麻到了头顶,隻觉魂魄飞离体外,如同中了邪术一般。
接连打了五个寒颤之后,姜谨真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猛地揪住右边那名紫纱女子的前襟,喘着粗气问道:“西河,在哪里!”
紫纱女子被他吓了好大一跳,正要答话,忽然看见左边那个红纱女子频频向她使眼色,幅度很小地拚命摇头。
紫纱女子眼珠一转,明白了。
此去往东百余里,便是一座销金浪漫之都,西府。
东州全境管控极严,唯有这西府,乃是唯一一处享乐之所,温柔之乡。就在半年前,西府中最富盛名的西河灯船上,新添一名好女,人称蚌女仙,其体态之婀娜,容色之浓夭,技巧之勾魂,实在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不知多少风流子弟倾尽家财,隻为一夕温存。
男人爱她,称其为仙,女人恨她,啐其为妖。
紫纱女子心中一个激灵,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叫这天都特使看见了那蚌妖精,哪还有她们姐妹二人什么事?
“是奴家哪里伺候得不好么?大人为何要问起那等脏污之地?”紫纱女子无骨一般贴在了姜谨真身上,纤手向着不可告人之处缓缓点去。
奈何此刻的姜谨真被那道缥缈媚人的女声勾去了魂魄,对她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致。
他随手将紫纱女推到一旁,衝着车外喊了一声:“姜十三!”
一名亲卫躬身进入车厢。
“给我去打听,西河有没有什么专吃男人的蚌妖精!”
此言一出,两名女人面面相觑,眸中浮起一片恨意,思来想去,隻不知这姜谨真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红纱女子反应极快,迅速勾住了姜谨真的胳膊,娇声道:“大人,问奴家不就好了么,奴家知道的呀!”
便将那蚌女仙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谨真差点儿就激动晕了,当即发号施令,让队伍加速赶路,前往西河。
外头三名接引使正与皇甫军的将领查看桑不近的车辙,听闻姜谨真嚷着要去西河,将领不禁皱起了眉头,颇为不悦。
中年接引使心中叹息,为姜谨真解释道:“特使当是有绝密任务在身的,并非贪花好色。”
皇甫军将领礼貌地笑了笑,拱手告辞,率人追着桑不近的踪迹而去。
总归要查过才能放心。
桑远远在地下听着,忍不住胸腔颤动,窝在幽无命怀中笑得乱抖。
“特使有绝密任务……”她用气声道,“真是天助你我。”
抬头一看,却见幽无命绷着唇角,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眸中有暗潮翻滚。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桑远远这才惊觉,幽无命的气息好像已经冷了好一会儿了。
他在生什么气?
“他们都走掉了。”她轻轻推了推他,“我们可以出……”
嘴巴被他堵住。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过她,牙齿磕破了她的唇,他狠狠抵住她的伤口,将她摁在坑壁上好一通欺负。
毫无章法,就是故意让她疼。
半晌,他大喘着气,稍微离了她两寸,狞笑道:“这里便不错,无人打扰。”
桑远远吃惊不浅:“我们得尽快赶去西河,准备对付姜谨真。”
幽无命冷冷地笑了起来:“对付一个姜谨真,还需你亲身上阵么。怎么,先用那样的声音引诱他,然后呢,你还想做什么?”
他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看着是气得不轻。
桑远远呆呆看了他一会:“你又吃醋了?”
她明白了,方才她引诱姜谨真的时候,拿出了百分百的演技,将短短一句话说得莺啼燕转,媚色横生,把幽无命的醋坛子给踢翻了。
幽无命眸光一闪:“没有。是我在问你。”
“我没有要做什么。”桑远远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道,“西河是真的有个蚌女妖,勾魂夺魄,男人一见了她,便走不动路,恨不得为她去死呢。幽无命,该担心的人是我,我还怕你被她勾了魂去!”
幽无命‘嗤’地一笑,表示不屑。
旋即,他那对黑眼珠缓缓一转:“真有那么个人?不是你去扮?”
桑远远‘噗哧’一笑:“想什么呢,为了你的大计出卖我的色相?你答应我还不答应呢!”
幽无命愣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有点儿忘了自己方才是为什么不高兴。和她在一起,他总是不知不觉就被她带偏了,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桑远远抓住他的衣襟,撅着红唇,不依不饶地问他:“见了蚌女仙,你会不会被勾了魂去?”
幽无命这下是把自己生气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挑起眉头,坏笑道:“那可不一定咯。”
二人又笑闹了一回。
半晌,幽无命问:“小桑果,东州妓子的事情,你为何知晓得这般清楚?”
桑远远实话实说:“书中看到的。”
只不过她说的‘书’,和幽无命理解的‘书’,不是同一个书。
这位蚌女仙,便是那个在原着中被韩少陵收到身边的巫族女子,所以桑远远才会知道这么一檔子事。
“小桑果,”幽无命道,“你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学些乱七八糟的……”她凑到他的耳畔,低低吐字,“日后好让你神魂颠倒啊。”
幽无命倒抽一口凉气,镇定地转开了头。
他愉快地推开上方的地皮,揽着她掠出了‘棺材’。
“不许多看那蚌女仙!”桑远远乘胜追击巩固战果,“把耳朵也闭上,不许听她说话!”
幽无命笑得身体乱晃,揽着她的肩膀,肩后展开光翼,轻身一掠便能掠出个十来丈,急速向着西府方向行去,速度竟是丝毫也不比车马慢。
桑远远体验了一把飞的感觉。
一蹦蹦起三层楼高,真是更加玄幻了呢。
“我偏要看,偏要听。”幽无命的笑声随着风飘出很远,得意极了,“小桑果,现在讨好我已经来不及咯!”
入夜时分,幽无命与桑远远赶到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