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无命:“???!!!”震撼到失语!!!
桑远远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随口一说,给幽无命掀起了一场何等骇人的心灵风暴。
从前她的隔壁住着一家三口。那家的男主人不是那种回家就抱着手机不放的丈夫,桑远远时常便能听到阳台上飘来一家三口‘咯咯咯’的笑声。偶尔在路上遇到,总是看到男主人把孩子架在肩膀上,大步走在前面,女主人跟在后头,那眉眼之间的笑容当真是溢满了温情和满足。
桑远远觉得自己和幽无命将来一定会像那对夫妻一样幸福。所以,他带孩子,没毛病。
念头在脑袋中晃过,她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继续观察皇甫雄那边的动静。
“秦州王,你很好啊。”皇甫雄看起来略有些失神,“我此刻都不知道,该先问你哪一条罪状了。”
秦玉泉知道事情已瞒不过去了,便阴沉下了那张俊秀的脸,反身抓住皇甫雄衣襟,嘴唇几乎凑到了他的脸上:“皇甫雄我告诉你,此事,帝君也是知情的。现在封锁消息,还不算晚!”
皇甫雄慢慢抬起眼睛,凝视秦玉泉。
只见秦玉泉眸中三分绝望,七分狠戾,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
皇甫雄的眉心轻轻一跳。
这一刻,桑远远和他同时作出了一样的判断——秦玉泉并没有撒谎,此事,姜雁姬当真是知情的!
所以这事情,姜雁姬也有份?
桑远远不动声色,继续盯住了皇甫雄。
皇甫雄显然有了片刻迟疑,但那双虎目之中,很快就迅速蒙上了一层叫秦玉泉完全看不懂的漆黑光芒。
“哈哈哈哈!”皇甫雄放声大笑,豪放爽朗的声音回荡在这废墟上下,“秦州王怎地说起了胡话!千百年来,禁令从未更改,绝对禁止在地下打任何老鼠洞!你知不知道你这么搞,会给这云境十八州带来多少危害!秦州王,你摊上大事了!”
秦玉泉急了,不停地把玉简往皇甫雄手里塞,压着声音焦急道:“你不信你自与帝君说!别嚷了!”
皇甫雄彻彻底底无视了他,笑得更加大声:“帝君知道?帝君若知道,早派人将你押进天都问罪了!还放你在这挖挖挖!”
若换了从前,听到帝君知情,谁心中都会打个‘咯噔’,暂且将事情压下,等到确认过后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事,但今时不同往日,皇甫兄弟已单方面与姜雁姬不死不休,于是皇甫雄在断定此事与姜雁姬有关后,当机立断,更是把事情往大了捅,誓要搅她个鸡犬升天!
皇甫雄取出了玉简,将这秦州王私建地下城,还往帝君头上‘泼脏水’的事情传给了兄长皇甫俊,顺带给平时有些交情的屠、晋、齐各州都通了个气。
传完了讯,神清气爽的皇甫雄大手一挥,令手下的军人将地下城中的工匠全部救到地面,然后继续收集秦玉泉的罪证。
见到大局已定,桑远远收掉了花,将幽无命拉到了一间宫殿的角落里。
“这地下城的事情,姜雁姬应当知情。”她抬起眼睛,紧张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哦。”幽无命那双黑湛湛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薄唇一动,然后再无反应。
桑远远眨了眨眼,等待片刻,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心头不由得有些发慌。
“幽无命?”她抓住了他的手。
他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聚了下焦,多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又变得空空的:“嗯,知道。”
桑远远怎么看他都觉得不对劲。
又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说话,隻直勾勾地盯着她,心头不由得更是发毛。
她摇了摇他的手:“你,你怎么看?说话!”
幽无命扯了下唇,怪异地笑了下:“我带就我带咯。”
桑远远:“???”
她紧张地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幽无命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该不会,听到姜雁姬的名字,又要发病了吧?他不是已经好了一阵子了吗?
他抓住她乱动的小手,目光有些发飘,唇角的笑容帅得晃眼:“我带孩子,可以啊。”
桑远远:“……”她方才就随便那么一说,他竟然,一直就在琢磨这个了?!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于没憋住笑,垂下头,笑着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幽无命慢慢回了神。
他绷住了脸。
“小桑果,”他正色道,“你我修为太高,未必能有孩子。”
她抬眼瞥了他一下,隻觉星星点点的笑意顺着自己的眼睛便飞了出去,摁都摁不住。
“没有关系,不必强求。反正我们还有偶子和狗子。”
这样软软的视线令他再度难以招架。
他扯着唇,笑了下:“那两个东西。嗤。”
她笑了一会儿,绷起了脸:“所以你没有听到我方才说了什么。这地下城的事情,姜雁姬极有可能知情。”
幽无命愣了下,旋即,唇角浮起了冷笑:“毫不意外。”
“不过被皇甫雄这么一闹,她恐怕也只能‘不知情’了。”桑远远沉吟片刻,“我们还需要留下来做什么吗?此刻趁乱离开,应当会比较顺利。”
幽无命思忖片刻,拽住桑远远的手,带着她在宫殿间穿梭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探出胳膊,拽住了一个人。
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监工。
这监工吃惊地垂头看了看被抓住的胳膊,抽了两下发现动弹不得,便抬起头来,衝着幽无命露出一个极其无辜的笑容。
幽无命衝着鹤立鸡群的皇甫雄扬了扬下巴,对监工说道:“待会儿皇甫雄若是征集建议,你可告诉他,章州地质疏松,那些大块的丹霞岩,最易开凿,可轻松取石,运来填上这老鼠坑。”
监工愣了片刻,倒抽一口凉气:“高人!高人!此等妙策,您何不亲自去献计呀!”
一听这声音,桑远远便认出他来了,正是那个待匠人友善,把猪头肉夹在馒头里面发福利的监工。
幽无命摆出一脸深藏功与名的欠揍表情,放开了这名监工,揽住桑远远,轻飘飘地掠进了人群中。
“怎样,”他侧眸睨着她,满眼骄傲,“两件事,并一件解决了。”
桑远远眼珠转了转:“解决了吗?秦州地下城是解决了,可是章州那章泾之乱……”
幽无命揽住她的肩,微挑着眉,带她往地上走,一面走一面说道:“皇甫雄既然插手此事,必定会负责到底。只要他到章州采石,就会发现那里遍地匪寇民不聊生,一旦发现,他就得管。”
桑远远:“……你这是把皇甫雄当刀子使。”
他闲闲道:“皇甫俊治理州国不差,皇甫雄耳濡目染,再笨也笨不到哪里去,前后一想,便知道祸乱之源是那章泾,正好把章泾和秦玉泉一起拿了,送到姜雁姬那里去叫她头疼。”
桑远远偷眼看着他,见他提起‘姜雁姬’这个名字时,已不像从前那般,眉眼之间满是阴郁。
“这事儿叫皇甫雄来办,的确最适合。”桑远远笑道,“若是你出手,必定要被胡乱扣上一顶帽子,最终一目了然的事情被渲染成一团乌黑,反叫这些歹人蒙混过关。”
他的黑眼珠缓缓一转,唇角浮起了诡异的坏笑:“所以我一旦出手,就不留什么活口,省得聒噪。”
桑远远慢慢点了下头。她明白的,像幽无命这样的名声和性子,旁人想要陷害他,实在是太容易了。就比如那一次皇甫渡设计的劫杀桑氏案,若不是桑州出面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