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英望向宁荞。
小姑娘不急不躁的,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摆出送客的架势。
赵红英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谈、谈崩了?
这让她怎么和林家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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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赵红英把话给俞翠曼带回去。
林广民刚下班到家,听得眉心紧锁。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母亲的意思,也理解,可仍旧担心,生怕这事谈不妥,到最后闹掰了。
“我们家这样的条件,还得上赶着?”俞翠曼挑眉,“规矩就得早点立下,要不然等她进了门,还得我像她妈一样伺候她?当年你姐还没出嫁的时候,也不像她这么十指不沾阳春水!”
“妈,就算要立规矩,也得等婚事成了以后再说。你现在就急着给下马威,宁荞胆儿小,吓跑了怎么办?”林广民不赞同道。
他站起来,沉着脸说:“反正我就认定她了,你要是把她吓跑了,我就打一辈子光棍儿。”
俞翠曼上哪儿都是拿鼻孔看人,唯独拿这儿子没办法,只能安抚:“你赵姨话糙理不糙,现在我们家不急,急的是他们家。短时间内,宁荞上哪里找个条件能和你相当的对象?”
“那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林广民说。
俞翠曼撇了撇嘴:“看看你儿子,人都还没进门,倒先护上了。”
“多大点事。”林厂长大笑,搭了搭林广民的肩膀,“你要真喜欢那丫头,我过几天去跟致平说。最近致平为了他闺女的事着急上火的,下乡通知不等人,要真办喜酒,也就是这几天了。”
“能成吗?”
“我是他领导,还说不通他了?”
林广民愣了愣,眸光逐渐变得明亮。
他知道会很快,但没想到,很可能没过几天,就能抱得美人归。
再抬眼看父母,他俩都是气定神闲的,还不约而同地呷了一口茶。
“真是沉不住气,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俞翠曼慢悠悠道,“爸妈还能让你娶不上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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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宁致平跑了一趟知青办打听情况。
“这消息准确?”
“咱俩是老同学,我还糊弄你吗?”
宁致平的脸色骤然一变。
从知青办出来,他没再去单位,直接骑着自行车回家。自行车在车棚里锁好,他匆匆往家里走,恰好撞见赵红英正赶着上林厂长家。
“宁主任,你一会儿回家,也帮我好好劝劝你媳妇。”
宁致平问了个大概,一到家,瞧见常芳泽这气愤样,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刚才碰见老李他媳妇了。”
常芳泽嗤一声,到现在还没消气,刚要开口,忽地听宁致平说了一句话。
“我上知青办打听过,荞荞这一批的知青,大概得上边疆拓荒。”
常芳泽所有没说完的话被堵在嗓子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丈夫。
宁荞也冒了冷汗。
知道几乎不可能会被分配到安城公社,但没想到这么远。
不管从地势气候,还是边疆农村的落后程度考虑,宁致平都没办法再抱着侥幸心理。
他郑重地做了决定:“芳泽,你说得有道理,这回听你的。”
常芳泽的脑子快要转不过弯来。她说过什么,就有道理了?等反应过来,才想起丈夫提的是结婚的事。
宁致平望向闺女,先前他是不舍得,才一直没松口。
但如今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已经无路可走。
实际上,如果真要给闺女说亲事,他有一个连爱人都不清楚具体情况的合适人选。
而且,那边催得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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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亲对象。◎
下乡地点已经确定。
到了这一刻,常芳泽就是再大的火气,也被一盆当头淋下来的凉水给浇熄了。
刚才跑来做媒的赵红英,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现在该着急的,是他们宁家。
“其实说起来,林家那孩子是不错,看着是个本分人。”
“一时半会儿的,托人相亲,也不一定靠谱,倒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
“俞翠曼是不好相处,但婆媳之间哪有关系好的?”
宁荞插嘴:“妈和嫂子关系就好。”
“我和你嫂子投缘,不一样。”常芳泽继续对宁致平说,“虽然这人不行,但闺女就算是嫁过去,也算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嫁的,我们哪里还能眼睁睁看着闺女被磋磨?他们老林家也要脸,大院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至于做什么不厚道的事。”
“荞荞,你怎么看?”宁致平抬眼问宁荞。
对于感情上的事,宁荞过去觉得自己年纪小,从来没认真考虑过。唯一的概念,大概就只有嫂子对她说的那番话。
“你愿意和他好吗?”宁致平问。
宁荞摇摇头:“不愿意。”
常芳泽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说现在主张自由恋爱,但也没几对成的,大部分都是相亲看对眼,直接就结婚了。没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宁致平说道:“我看林家那小子,也不顺眼。说不上什么毛病,总觉得他眼珠子滴溜溜转,心思不正。”
常芳泽不了解林广民,像是抱住一株救命稻草:“人家哪里不好了?你这是偏见。再说了,我们现在不是没办法了吗?时间紧,又没个合适的对象……”
宁致平斜了她一眼。
常芳泽懒得搭理他,转而看向闺女:“荞荞为什么不愿意?”
“他多难看啊。”宁荞说。
夫妻俩:……
“眼睛很小,身板儿也小。”宁荞认真地说,两只小手比出形状,“脸还是正方形的。”
这两只手比的正方形,居然还挺规整。
常芳泽都要听笑了,宠溺地戳了戳闺女的额头:“你啊你——”
宁致平没吭声,心底打着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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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西城清萍一座海岛的军区内,收发室的同志正在派送信件。
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女同志走上前:“有我的信吗?”
“没你的,怎么会有你的呢?”收发室的同志随手整了整一筐的信,说道。
女同志眼尖,瞄到其中一封,直接伸手。
“哎——等等,这是江营长的。”
“我给江营长拿去就好。”女同志嫣然一笑,也不等对方拒绝,直接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只是她还没跑几步,就被拦住。
收发室的同志说道:“罗同志,你别为难我。这是江营长的信,我必须亲手交到他本人手中。”
她的嘴角抿了抿,没法再争取,信又被夺回去。
“信封上都写了,是他爷爷寄来的。”她说,“又不是江营长对象的来信,你急什么?”
人家没再跟她争论,信封往筐里一塞,迈上自行车,“嗖”一声骑走。
“先别走呀!”罗同志大声道,“江营长到底有对象没有?岛上没有,那老家呢?”
勤务兵没接话,蹬着自行车骑老远。
整个海岛的人都知道,岛上播音站的罗琴对江营长有意思。这段时间部队办活动,播音站的同志们得了许可,能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