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园长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茹茹和小丫。
听邱慧心说,她和汪副营长的感情比刚结婚时好多了,只不过俩口子还是有点愁,家里的大毛和茹茹不搭理小丫,在家里碰见,谁都不和谁说话,比陌生人还不如。
宁荞有意要帮两个小朋友修补关系。
“你们今天都帮助了妮子,出发点是好的,但不——”
“不应该打人。”
“不应该打人!”
两个小孩异口同声。
宁荞笑了:“这不是很有默契吗?以后姐姐和妹妹有商有量的,好不好?”
“不好。”茹茹摇头,“她才不是我妹妹呢。”
“茹茹愿意帮助班级里的同学,但为什么小丫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就不愿意理她呢?”
“因为——”茹茹迟疑道,“我奶说,后妈都不是好东西,后妈带来的娃也不是好东西,会抢我吃,抢我穿。”
“不许这么说我妈!”小丫突然大声起来。
“小点声。”宁荞比了个“嘘”的手势,继续问,“那你后妈对你好不好?”
茹茹一时没答上来。
“小丫有没有抢你吃的,抢你穿的?”
茹茹摇摇头:“没有。”
“这就对啦。”宁荞笑着说,“奶奶的想法,不一定是正确的。她认为后妈都不好,可她见过几个后妈呢?茹茹是小大人了,应该自己用心去观察,后妈和妹妹好不好,你自己能看得出来,对吗?”
小朋友们最爱被说成是“小大人”,听见这三个字,仿佛立马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茹茹眨了眨眼:“对呀。”
“茹茹和小丫在托儿班里有好朋友吗?”
两个小朋友报出几个孩子的名字。
“你们好会交朋友,有这么多好朋友呢。”宁荞笑吟吟道,“从现在开始,再多交一个朋友吧。”
她牵起茹茹和小丫的小手。
两个小朋友都有些懵,对视了好一会儿。
片刻之后,宁荞将她俩的小手放在一起,拉拉手。
又不是真的有矛盾,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
十月份彻底过去,宁荞才终于死了心。
那个轰动全国的大消息,今年是和她无缘了。
但如果不是一九七四年,会是哪一年呢?
照这样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宁荞索性抛开对高考和大学的向往,不想这么长远了。
现在更值得期待的,应该是江珩回家。
十一月份,天气凉了些。
宁荞收到父母寄来的信,他们在信中回忆起去年的十一月,她的思绪也不自觉飘远。
他们结婚即将满一年了。
想到这一年之间的点点滴滴,宁荞的唇角不由翘起。
每当他出远门,家里的日历,就派上大用场。
等到撕去第十五张日历时,离相逢的日子便越来越近。
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江珩却始终没回来。
大院里的婶子们没有心思到处说闲话了,孩子们的笑闹声也逐渐收敛。婶子们等待着自己的爱人回来,孩子们成天都在问怎么还没有父亲的消息。
等到第江珩离家第二十三天的时候,江果果问:“小嫂子,哥哥会不会出——”
“不会。”宁荞说。
江源和江奇变得更懂事,打断妹妹的胡思乱想。
他们的心中同样忐忑,但谁都不敢胡说,也不敢乱想,只是时不时跑到军区打听情况。
让兄弟俩有些吃惊的,是他们的小嫂子。
他们以为妹妹的话,会吓到小嫂子,可她并没有。
她很平静,每天清晨醒来,照常撕去一张日历,吃完早饭之后出门上班。
可只有江果果知道,小嫂子在夜里做了好几次噩梦。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想让他们跟着一起担惊受怕而已。
-
幸好,江珩并没有让他们担心太长时间。
等到十一月中旬时,董晶梅告诉宁荞,前线传来消息,战士们已经启程回西城了。
宁荞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答应罗琴喊自己去供销社的邀约。
自从那次看完露天电影,罗琴请宁荞回家吃饭,之后两个人便越走越近,相处融洽。
这几个月,她们时常出来碰面,每当供销社到了些新鲜玩意儿,她俩都会约着一起去逛逛。
难得单位休息,罗琴和宁荞约好在供销社门口见面。
一看见她亮晶晶的双眸,罗琴立马问:“你们家江营长回来了?”
其实都不用她说,看着她微微扬起的嘴角,罗琴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们进了供销社的大门。
供销社的营业员看见她俩,打了声招呼。
宁荞知道在原剧情里,后世的供销社逐渐没落,没什么可稀罕的。但现在,供销社可是好单位,营业员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工作时懒洋洋地坐着,别人来买东西,用手指一指,态度不怎么样,争执起来,甚至能直接说爱买不买。
前阵子,她和罗琴还看见,一个小孩在柜台边转了好久,指着顶上柜子里的不倒翁娃娃,想要看一眼。营业员压根不搭理,只说让那孩子回家把父母带过来,那神气劲儿,好像店里的东西都是自家的。
不过,供销社的营业员虽眼高于顶,但也很懂分析顾客心理。
就拿罗琴和宁荞来说,这俩漂亮姑娘,经常来供销社,一进门就开始选购,是大客户了,得客气点。
“同志,你们看看这袋装蛋卷,刚到的货。”营业员热情地说,“还有那边的洗头膏,是海鸥牌的,特别香。”
宁荞被洗头膏吸引,走过去。
洗头膏是罐装的,营业员说特别香,罗琴就想闻闻味儿。
营业员摆摆手:“这可不能打开。不过还有小袋装的洗头膏,一包一包的,你们可以先买两包回去试一试。”
宁荞很爽快,人家都还没来得认真推销,她手上已经一左一右拿了两包洗头膏,顺便还拿了一袋蛋卷。
罗琴见状,说道:“给我也拿两包洗头膏。”
供销社不大,但真要逛起来,每一个柜台都不能错过,也能花不少时间。
等到付了钱和票,从供销社出来时,宁荞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蛋卷。
“你尝一个。”宁荞说。
罗琴拿了一根蛋卷,这蛋卷特别酥脆,手一捏就能碎。
她学着宁荞的样子,张大嘴巴,往嘴里塞,衣服上洒了不少蛋卷碎,都不舍得抖一抖,用手接着,一点都不浪费。
“有没有说你们家江营长什么时候回来?”罗琴问。
“消息是今天传来的,不过电报应该已经发出来有几天了。”宁荞想了想,笑着说,“估计是这两天就能到。”
“看你笑得嘴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
“哪有。”宁荞揉了揉自己的嘴角,用手指比划到耳后根的距离,“还远着呢!”
“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罗琴挽着她的臂弯。
“其实也不是完全放心。”宁荞软声道,“要等他站在我面前,我才能彻底放心。”
“你还怕他迷路了?”罗琴调侃。
“说不定受伤呢?”宁荞微微蹙眉。
罗琴想告诉宁荞,自己当年追求江营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