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的太讨厌,他为什么还要问问她。
反正他昨天都亲过了,这会还有什么好问的。
桑窈很想拒绝,但她的嘴好像不听使唤。
隔了一会,她避开了他的视线,心中羞愧极了。她一边痛斥自己好没出息,又一边自暴自弃的配合,搂着他默认了。
她在心里不停的跟自己说,这才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她只是配合谢韫练习而已。
那个谁谁不是说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吗。
最后谢韫还是没有来陪她睡午觉。
但是等她再次回到榻上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很快就睡着了,也不再想看他了。
等到晚上,桑窈同谢韫一同去参加家宴,这是桑窈来的第一天,家宴设在凝香亭,丫鬟小厮匆忙来往,桑窈过去后,她原待在谢韫身侧,但很快就被虞枝叫了过去。
“窈窈,在府里住得可还习惯?”
桑窈嗯了一声,道:“多谢二嫂关心,习惯的。”
虞枝拉着桑窈的手,道:“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底下人。”
她叹了口气,道:“我知你刚嫁进来,定然有不自在的地方,我当年也是如此。”
桑窈其实真的没感觉有多不自在。
谢家大的超乎想象,这府里人虽多,其实并不容易碰见。
而且她特别喜欢沈妙仪和虞枝,这两个人从长相上就特别符合她的喜好,她喜欢那种温温柔柔像仙女一样的人。
桑窈嗯了一声,道:“没关系二嫂,我熟悉两天应当就好了。”
虞枝看了一眼旁边的谢韫,然后偷偷同桑窈道:“窈窈你发现没,阿韫一直在看你呢。”
桑窈闻言看了眼谢韫,却见谢韫正同一位小叔说着话,根本没看她。
“他可能是碰巧瞧了我一眼。”
虞枝道:“他是见你看过去才别开脸的,你可别信他。”
其实沈妙仪对桑窈满意的一个重要缘由还是她是谢韫亲自选的人。
作为继任家主,就算谢韫做事总是一意孤行惹人生气,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各个方面都有着突出的能力。
他们相信谢韫,自然也相信谢韫选的妻子。
晚膳时,桑窈坐在谢韫旁边,一开始话题还落在她身上,后来说着说着大家打开了话匣,便说起了别的。
等到散席时,原本要走的桑窈被沈妙仪叫住。
偷看
夏日暑气重,房内放了两座冰鉴,婢女持着扇,一下接着一下的轻摇。
桑窈坐在沈妙仪对面,面前的茶盏热气已散,沈妙仪同她道:“窈窈,你每日不必起早来我这里,我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清早你同阿韫可以多睡一会。”
桑窈道:“……没事的娘,不早。”
她又道:“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娘你不必忧心我。”
她从小没有娘亲,在她没满一岁的时候,娘亲就因病去世。一直以来都是桑印和丫鬟在照顾她,所以她几乎没体会过有母亲是什么感觉。
沈妙仪待她亲和,她同沈妙仪说话时就总是忍不住想亲近她。
明明谢阁老和谢夫人都是非常亲和可爱的人,怎么就生出谢韫这个闷葫芦来,桑窈想不明白。
桑窈原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她才嫁进来一天,不必去帮家里做什么,也没什么人主动找她。
她同谢韫住得地方远,可能是因为今天一天谢韫都在身边,她觉得过得还挺快。
她对谢家虽不熟悉,但也不急于这一时。
两人又说了会话后,时辰也越来越晚了。
沈妙仪轻咳了两声,进入了正题,她柔声问道:“窈窈,阿韫他啊,平日公务繁忙,若不是同你成亲,我瞧他今年一天都不会修。”
“所以他平日总会夜不得眠,日日忧虑心情抑郁,让他身体欠佳。”
她严肃道:“体虚也不是什么大事,窈窈你别介意,只要稍加调理,定会强健起来的。”
桑窈怔了一下,然后迟钝的啊了一声。
虽然确实很忙,但桑窈瞧他不管干什么都镇定自如,从没焦虑过什么。
心情抑郁更是不至于,他倒是挺能让别人抑郁的。
而且,谢韫很虚吗?
应该没有吧,他看起来很强健。
桑窈不太了解,又觉得沈妙仪这样说定然有她的道理,便道:“……可我也没见他喝什么药呀。”
沈妙仪啧了一声,桑窈这问法无疑是问到点子上了,她道:“可不是嘛!”
沈妙仪又道:“是他不愿承认,就爱逞强罢了。”
桑窈蹙眉道:“身体可不是儿戏,他怎么在这方面逞强,用些药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妙仪叹了口气,道:“就是说啊,他因为夜夜无法安睡,小厨房日日都会给他备安神药膳,可他一点也不碰。”
桑窈昨夜没注意谢韫到底睡没睡,她顺势道:“……那可如何是好?”
沈妙仪把握住桑窈的手,郑重道:“窈窈,这事还得麻烦你。”
桑窈默默坐直身子,道:“娘想让我做什么?”
她甚至不问一句为什么,沈妙仪既欣喜又感动,越发坚定决不能让桑窈受委屈的想法,她道:“窈窈,只要是你给他端过去,他一定会喝的。”
桑窈想起谢韫那臭脾气,心中觉得对他来说,不管谁端恐怕都一样。
但这是沈妙仪交代给她的,她不想拒绝,便道:“……那娘亲,我就试试?”
沈妙仪嗯了一声,道:“那我待会让人把汤送到西行苑的小厨房。”
而与此同时,原本应当早早回去谢韫仍站在长廊下。
月下花影凌乱,石灯里散着发黄的光,净敛从正堂走出来,看见谢韫在这里还颇感意外,他加快了些脚步,道:“公子。”
谢韫连理都没理他,净敛早已经习惯,他默默站在谢韫身后,道:“公子您是在等少夫人吗?”
谢韫这才开口,不无嘲讽的道:“不等她难道是在等你。”
净敛抿住唇,不吭声了。
隔了一会。
净敛默默抬起头,看向檐柱旁的谢韫。
虽然从几个月前起,事情的发展他就渐渐看不懂了,他也一度猜测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目前来看,哪有什么误会,他家主子是真的变了。
以前谢韫可从没刻意等过谁。
还是这种在他眼里“毫无意义”的等。
以前的他在这个点,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他会雷打不动的去书房。
现在桑窈一开始都叫他先走了,他居然没听,还特地在这等着桑窈出来。
净敛叹息着摇了摇头,谁能说这不算爱呢。
静默了半天,谢韫忽而转过头来看着他,道:“你在这干什么?”
一句话把净敛问懵了,他跟在他身边不是很正常吗?
他扫了一眼周边,大脑飞速思考,这附近下人不多,待会桑姑娘来了以后,他们俩可以一起回去,那他站在好像是有点多余。
“……”
反应不过片刻,他便道:“属下这就告退。”
净敛才走没多久,桑窈便从沈妙仪那出了门。她身后跟着侍女,长廊寂静,曲折环复。
转过一个转角,桑窈看见了月色下独身而立的谢韫。
他身形落拓,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肩头,目光穿过遥遥的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