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名流就会带上虚浮的笑容跟穆以舟攀谈几句,发现她礼貌的疏离后便不再交流。
渐渐的,孟心眠发现穆以舟会在她与人社交时主动退后,反覆几次,孟心眠担心穆以舟在沙龙不自在,带她到相对安静的茶座坐下。
“难得你穿这么漂亮来陪我。”
孟心眠抬手整理她的衣领和胸针,穆以舟穿着一套纯白的西服,这套衣服孟心眠以前从来没看过,应该是穆以舟为了这场沙龙新买的。
“这种场合确实不怎么有意思,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在这休息一会,或者我叫助理带你去花园看看,我这养了好多花呢。”
穆以舟看一眼胸口被她拨正的珍珠胸针,低声问她:“孟总,我跟着你会不会打扰你谈生意?”
孟心眠斩钉截铁:“不会。”
穆以舟低了低眼帘,略一点头:“好,我就在这喝喝茶,过会去把展出的香氛挨着闻一遍。”
她的脸上展开暖融融的笑容:“哪些是你亲手调的?我记下来。”
孟心眠给她倒茶,墨绿色的骨瓷杯晶莹剔透,清茶汩汩,涓涓流淌过她们之间。
“我调的呀,马上我写好发给你。”
“好。”
穆以舟收到孟心眠发的消息,按照顺序用目光找到每种香熏的展台,等喝完茶以后挨着欣赏。
周遭热闹不断,谈笑生此起彼伏,偶尔几个“单子”、“项目”、“联姻”的字眼进入她的耳朵,穆以舟目色茫然,盯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发呆。
远处的孟心眠众星捧月,跟谁都聊得头头是道,穆以舟不要说参与其中,连她的存在本身就像根突兀的木头,好似一隻麻雀误入了凤凰的梧桐林……
强扭的瓜不甜,融不进就不用硬融。
穆以舟把壶里的茶倒完,看看笔记,走向第一个香水展台。
这是一隻蓝色的水晶瓶,试香纸上扩散出清幽的水生调。
香味性凉,在闷热的空调大厅里给穆以舟带来一丝清爽。
背后吹来一道凉风,这个位置离大门最近,穆以舟回头,一个趾高气昂的男人领着两个助理阔步走过。
穆以舟不悦地皱眉,以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那男人是个无赖。
果不其然,她看见无赖向她美丽的小公主走去,竟然当着这么多贵宾的面,蛮横无理地推开孟心眠身边的人,叫助理把孟心眠拦在中间。
孟心眠老远看见男人就翻了个白眼,脸色冰冷:“姓何的,你不自己滚,我就叫保安让你滚。”
何少爷自信满满地抹一把油光锃亮的髮型:“小绵绵,我就喜欢你这股子辣劲儿。”
孟心眠抱胸,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恶心。
“来呀,再多骂几句,哥哥喜欢听你骂,声音水灵灵的,真好听。”
“你有病是不是?我帮你打110。”
说着,孟心眠掏手机,何少爷急忙让她放下:“小绵,今天我爷爷八十八岁大寿,连楚韫都去给他贺礼了,你还姓孟,不去不合适吧。”
孟心眠眼神冷厉。
何少爷:“但是问题不大,爷爷知道我喜欢你,我帮你在爷爷和楚韫面前说了好多好话,专门过来看你,也不要你谢谢哥哥,就是要你知道哥有多疼你。”
孟心眠看了眼他的油头:“你还能再油点吗?”
“淘气。”
何少爷指着她笑一笑,用他觉得帅气的姿势打一个响指。
一位助理打开拎着的礼袋,取出一隻密码手提箱,另一位助理推开展台上的香水,给手提箱腾出位置。
何少爷得意地打开箱子,亮出一整套祖母绿首饰,在灯光下熠熠闪耀。
旁观的名媛惊叹:“何少大手笔呀,梵克雅宝珍藏款,这一套下来得好几千万呢。”
识货的美人还不少,何少爷满意地扬头,对孟心眠说:“区区几千万,不足挂齿。小绵,你戴上看看。”
孟心眠看都不看一眼,嗤笑:“区区几千万,我才懒得戴。”
“梵克雅宝珍藏款是吧,在场的谁喜欢谁拿去戴,反正我看不上。”
“大家都知道我孟心眠什么身份,盛京楚家的家主是我表姐,苑洲孟家是我本宗,只要是钱能买到的,我有什么得不到?全球珠宝品牌多了去了,没什么特别,只有有几个臭钱又没有文化的人才会拿出来显摆。”
刚才说话的名媛立即改口:“是呀,寻常人家也就罢了,这可是孟总,楚董的宝贝妹妹,人家孟总什么没见过?”
其余人附和:“对啊,我有幸见过孟总的首饰藏品,那可真是大开眼界……”
何少爷面上挂不住,指着孟心眠无能发怒:“你!孟心眠你不识好歹!”
孟心眠打电话叫来保安,怒斥姓何的:“姑奶奶就是不识你的好歹,你要怎样?再说了,你浑身是歹,有点好吗?滚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熊样,少出来丢人现眼!我都替你爷爷丢人!”
“你!你——”
何少爷关上手提箱,衝她大声嚷嚷:“你给我等着!有你哭的时候!”
保安把何少爷赶走,大厅里笑声连连,都把刚才的事当作一件笑料,各自传开了。
无人在意的边缘,一个白色西装的女人默默望着方才展示过祖母绿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