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舟安抚道:“你放心,救护车马上就到,你和宝宝都会没事的。”
车门拉不开,车窗太小,女人怀着孕,傅承不敢贸然把她从车窗里抱出来,只得跪在已经变了形的引擎盖上,击碎了前玻璃,把孕妇从前面抱了出来。
驾驶座上的男驾驶员见状松了口气,他伤的不重,跟着上了呼啸而至的救护车,把孕妇和已经陷入昏迷的骑手送到了医院。
江屿舟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觉得心惊,站在车边,两只手止不住地颤抖。
傅承和医护人员交接完转过头,看到江屿舟还愣在原地,身边站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正把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他。
“受伤没有?”傅承走过去,问江屿舟。
江屿舟摇摇头:“没事。”
他的样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很没事,本来皮肤就白,现在看上去好像更白了几分。
傅承平时看惯了各种灾祸现场,已经习以为常,知道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冲击力有点强,捏了捏江屿舟的肩:“你刚刚做的很好。”
“你受伤了。”江屿舟皱眉拉下傅承的手臂,上面有一条深深的口子,正往外流血。
傅承不太在意地看了一眼:“刚刚被玻璃划了一下。”
“很深,需要消毒。”江屿舟说:“我陪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薛祁安那头和交警进行了对接,正好走到傅承身后,听了江屿舟的话,非常有眼色地掉头走了。
包扎
“小伙子刚刚是执行任务去了?”医生弯着腰给傅承胳膊上的伤口消毒,看着他身上的制服问。
傅承右臂放在处理台上,即使医生的动作已经尽量放的很轻,酒精的刺激性还是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头。
江屿舟站在他身边,看着傅承轻握着的手,有点不忍心看,拿出手机转移注意力。
“伤口很深,还好不用缝针,这两天注意不要碰到水。”医生一边给伤口涂药膏,一边嘱咐。
“谢谢。”傅承看了一眼站在身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江屿舟,低声说。
“刘医生!麻烦你马上过来一下!来了一个急诊病人!”护士从走廊跑来,焦急地叫道。
医生刚拿出纱布,嘴上急忙应声:“来了!马上!”
江屿舟收回目光,握着手机:“您快去忙,我帮他包扎就可以了。”
医生长出了一口气:“谢谢谢谢,那就麻烦了。”
医生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处理室。
江屿舟坐在医生的位置,用酒精先给手消了毒才拿过纱布。
他的神色很认真,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在处理室冷亮的灯光照射下,能看清他白皙的皮肤上细嫩的绒毛。
傅承轻笑一声,江屿舟没有抬头,手上的动作又缓又轻,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备:“笑什么。”
见他愿意主动和自己说话,傅承才问:“今天是不是吓到了。”
“有点,”江屿舟把纱布缠在傅承的手臂:“你呢,习惯了吧?”
今天傅承单膝跪在已经严重变形的引擎盖上,把副驾上那位孕妇抱出来的画面对江屿舟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强烈了,他当时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就像挡在灾难面前的英雄。
缠在小臂的纱布不紧不松,傅承“嗯”了一声:“我们这个职业就是这样。”
“你们是英雄。”江屿舟在纱布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抬眼看着傅承:“你们挽救了很多家庭,失去家人的痛苦太难以承受。”
傅承有些意外地看了江屿舟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次在敬老院的时候也是,只要提到和逝世者家属有关的话题,江屿舟就会变得情绪有些低落。
江屿舟轻声叹了口气,站起身:“可以了,走吧。”
傅承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起身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医院的走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护士急匆匆地跑过去,傅承看了一眼时间:“被救护车送过来的患者就在楼上,要不要一起上去看看。”
江屿舟点点头,两人直接上了楼上的手术室。
手术室门上的灯亮着,门口空荡荡的,一道身影蜷缩在地上,双眼失神地盯着地面。
傅承走过去,男人抬头看了过来,他的手上全是血,额角的伤口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你的伤应该处理一下。”傅承说。
男人无助地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谢谢你们刚刚救了我们。”
江屿舟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应该的,你太太和宝宝一定会平安的。”
男人道了声谢,接过纸巾,双手捂住脸,安静中能听到他低低的啜泣声。
安慰在这一瞬间显得很苍白,傅承拍了拍男人的肩,正要离开,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了。
“产妇家属。”医生叫了一声。
男人急忙爬起来,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快速挪过去:“我是!”
“刚刚产下一名女婴,母女平安。”医生道:“幸好送来的及时,快去办理住院手续。”
“谢谢谢谢!”男人脸上迸发着欣喜的光,无与伦比,转身拉住傅承的手使劲握了握:“谢谢你们!谢谢了!”
傅承笑了一声:“快去吧。”
男人几步跑了,傅承和江屿舟相视一笑。
“后天是军训汇报表演,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看看。”回去的路上,江屿舟开车,傅承手臂搭在车窗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