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刺伤内脏,切除了一部分胃,现在人还在监护室没有醒来的意思。”江渊眉头紧锁:“手术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我收到了两张病危通知书。”
江渊锐利的目光宛如刺刀划在傅承身上:“这三个小时,你在哪里。”
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指责,江渊的话平静得就像在寒暄,傅承无话可说。
“抱歉叔叔。”
江渊叹了口气,拍了拍傅承的肩。
“小舟喜欢你,我看得出来。”江渊看了一眼秘书,秘书点点头,转身走了。
监护室外只剩下他们两个,江渊的声音很沉。
“我一向尊重小舟的想法,我也很尊重你,尊重你的职业。”江渊手放回西裤口袋,从里面拿出两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病危通知书。
“我太太,我女儿都不在了,小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江渊看着傅承:“对不起傅队,请你理解一位父亲的心情,我没办法放心地让小舟继续和你接触。”
轻吻
“江屿舟家属。”重症监护室的门从里面推开,一名医生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江渊和傅承急忙同时走过去。
“医生,我是他父亲,小舟醒了吗?”江渊声音很急。
医生遗憾地摇摇头:“还没有,他出血太多,身体虚,暂时没醒过来也是正常的。”
他说完看了两人一眼:“按照规定可以进去探望二十分钟,只能一位家属,你们看谁进去?”
傅承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救护车门关闭瞬间江屿舟闭上的双眼成了他的梦魇,强撑着处理完后续工作,连饭也没顾上吃,换了身衣服就跑了过来。
江渊人脉广,赶来的路上就和院长打过招呼,医生也知道江渊是江屿舟的父亲,看了他一眼。
傅承知道自己没资格排在江渊前面,但他实在太想看看江屿舟。
傅承看着江渊,他不怎么会温柔地说话,仅有的几次也都是面对江屿舟,他的嗓音依旧很沉,叫了江渊一声。
“叔叔。”
江渊沉默地看着他,片刻挥挥手,转身坐在了监护室门口的椅子上。
傅承按照医生的要求消毒,换隔离服,一名护士走过来,领着他走到江屿舟的病床边。
傅承在这一瞬间痛得好像忘记了呼吸,临近病床,却没有再往前走的勇气。
江屿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身边的各种检测仪发出或规律或不规律的响声,他处于昏迷中,眉头皱着,看上去很不舒服。
“您坐这儿。”护士拿过来一张椅子。
“谢谢。”傅承坐在病床边,小心地避开江屿舟食指上的监护仪,把他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今天火灾现场家属失去理智持刀捅人的新闻早就在各大媒体传播了个遍,监护室的护士上班的路上无意中刷到了新闻,一眼就认出了傅承,自然也就猜出了在网络上被打了马赛克的江屿舟。
护士看着两人的手,轻声说:“现在麻药差不多过劲了,他虽然还没清醒,应该也不舒服,你可以陪他说说话。”
傅承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江屿舟:“他情况怎么样?”
“伤的很重,”护士叹了口气:“内脏受损,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失血性休克了,好在目前情况算是稳定,但是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傅承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那我先过去了,有什么事你直接叫我就行。”护士说完转身去忙其他的了。
傅承伸手摸了摸江屿舟的脸,轻声问:“你说你傻不傻,快点好起来,知不知道。”
他有太多话想和江屿舟说,看着江屿舟毫无生气的脸,又觉得庆幸那些没说出口的话,还好没有说。
“屿舟,快点醒过来,以后别再为谁这么不顾一切了。”
傅承俯身,嘴唇在江屿舟的额头一触即分,带着他滚烫的真心和无法言说的爱意。
他勇往无前,所向无敌,可是面对他最渴望保护疼爱的人,他却做不到不顾一切。
——
薛祁安查完寝,绕到队里的小超市买了两瓶可乐,从梯子爬上楼顶,走过去,用可乐瓶子碰了碰傅承的肩。
“知道你心情不好,喝酒是别指望了,喝瓶可乐吧。”薛祁安在傅承身边盘腿坐下。
傅承接过可乐,拿在手里没喝,自嘲地笑了一声:“连酒也不敢喝,这职业。”
薛祁安“嘿”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这话禁说啊,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儿上今天放你一马。”
“江老板怎么样了,”薛祁安问:“伤的严重吗?”
“重。”傅承仰头喝了一大口可乐,碳酸呛人的气味窜进鼻腔。
医生的话他甚至不敢重复,只要想到江屿舟为了他受的伤,流的血,他就觉得心尖最嫩的地方也跟着疼。
薛祁安叹了口气,没再追问,傅承去医院期间,冯宁心有余悸地说当时那把刀几乎全部没入江屿舟的身体,他就猜到了江屿舟的伤势绝对不轻。
“歌颂这个职业的人越来越多,我还真的自以为是了。”傅承自嘲地盯着地面上的影子:“我就真的以为自己能救下来很多人。”
薛祁安的手搭在傅承的肩上:“别这么说,你救过很多人,你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