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隔着一架半透的琉璃屏风,就能瞧见内室宽大的床榻。上首的女子坐在窗边,悠闲的品着茶,窗外奏着靡靡之音。
&esp;&esp;想到今晚上会发生什么,柳腰腰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心中紧张,手上不自觉的用了几分力气,可他忘了他的手搭在琵琶的琴弦上。
&esp;&esp;琴弦拨动,屋内想起了突兀的一声。
&esp;&esp;“铮……”
&esp;&esp;柳腰腰心中大惊,怎么刚见面他就出了乱子,他生怕姜逸怪罪,吓得立刻屈膝求饶,“大人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大人恕罪。”
&esp;&esp;姜逸没料到他害怕成这样,声音都带了颤音,连忙放下茶盏,温声道:“不要紧,起来吧。”
&esp;&esp;柳腰腰只是直起了腰身,“多谢大人。”抱着琵琶低头垂眸,任跪着等着姜逸吩咐。
&esp;&esp;姜逸等了一会柳腰腰仍跪在地上。
&esp;&esp;屋内一时无话,姜逸又说了一遍:“你……,起来吧”
&esp;&esp;柳腰腰心中诧异,教坊司里的规矩,伺候客人的时候无论是奉茶,伺候用膳,还是弹琵琶献艺,他们都是要跪着的。为的是让客人瞧着舒坦,用的顺心,体会到人上人的满足感。
&esp;&esp;他看着其他官雀在席间这样伺候,自己也学过,无论是看的时候还是学的时候,那种下贱谄媚的模样,他心中的都很难堪。
&esp;&esp;姜逸第一次叫他起来,他都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客套话,他都在心中做准备,依照章程,要先跪着先谈几首琵琶曲,再伺候她就寝。
&esp;&esp;毕竟楼里那些官雀接客,大抵都是这么个章程,只是没想到姜逸会第二次开口叫他起身。
&esp;&esp;柳腰腰心中狐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目光落在上首人的衣摆上发愣。
&esp;&esp;那是上好的苏锦料子,墨蓝的苏锦上绣着墨竹,飘洒的竹叶被绣成了暗纹。衣摆熨烫的平整,连一丝褶皱也无,这样好的料子,他在闺中的时候也接触过。每年苏锦料子刚到上京,就会有布桩的掌柜,带着一车车的料子到他家来。
&esp;&esp;隔着一扇屏风,父亲同他在里面挑选,掌柜的跪在外边候着,听着吩咐介绍料子。
&esp;&esp;然而这才仅仅过去两月余,再见到这样好的苏锦料子仿佛是恍如隔世。他从在屏风后面选料子的管家小少爷,变成了教坊司的官雀,现在跪在恩客的脚边,怀抱琵琶等着伺候。
&esp;&esp;柳腰腰认清了自己的身份,眸色黯然,目光落在了眼前人的靴子上,黑皮紫底子,和天牢中他所瞧见的一般无二。
&esp;&esp;他敛了神色,他并没有起身,只是低声道谢,“奴才谢过姜大人。”
&esp;&esp;姜逸随手放下茶盏,淡淡的“嗯”了一声。
&esp;&esp;柳腰腰只抱着琵琶直起了身子,目光落在面前的青石地砖上,缓缓开口:“那日在天牢,幸而大人援手,救了奴才一命。当时情状糟乱,奴才没能向您致谢,今日有幸和大人再见,奴才身无所长,只能给大人磕个头,以谢大人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