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推着婴儿车一步三回头,满眼都是担心。
方桥对江明御道:“你看见了,我的家人并不欢迎你,你在这里只会让大家都不痛快。明御,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alpha气傲心高,方桥这话说得很不客气,跟往他脸上扇巴掌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神情有些难堪,但依旧没有气馁,回道:“我会请叔叔阿姨接纳我的。”
冥顽不灵。
方桥低头叹气,转身跟上母亲的步伐。
回到家,张仪当即就把遇到江明御的事情跟方峰说了,“他要是敢到我们家,我一定拿扫把把他打出去,有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真是欺人太甚了。”
方峰愁眉苦脸,“小桥,这么大件事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我们也好商量对策。”
方桥哄好了糕糕,小姑娘窝在他怀里半睡不睡,闻言低声回:“他没做什么。”
张仪进厨房洗糕糕的奶瓶,“他敢做什么,我跟他拼了。”
方桥抱着睡着的糕糕进房间,把小姑娘放在婴儿床上,盖了厚厚的被子,转过身见到欲言又止的容昀。
“方桥哥,对不起,我没想到”容昀在方桥沉静的眼神里噤声。
方桥疲倦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不管容昀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对方都不应该让他的母亲跟江明御碰面,水已经够浑了,容昀此举实在是节外生枝。
容昀乖乖认错,又说了声对不起。
到了他换药的时间,方桥转身去拿药膏和纱布,他澄澈的眼神变得灰暗,不禁往前走了一步,唇瓣翕动,“你对江明御”
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那为什么要在家人面前维护他呢?
身后人说得太小声,方桥没听清,扬起尾调嗯了声。
容昀乖巧地坐下来说自己伤口有点疼。
待方桥给他换药时,他半垂着眼,弱声道:“刚才江明御让我离开这里,否则就收走我在容家的股份。方桥哥,我不想走。”
方桥耳边乍现江明御那句意有所指的“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是不太恰当的比喻,但某种程度上来说,alpha确实算准了容昀的心态。
方桥头一次用一种略带审视的表情看着容昀。
十八岁的容昀为了扳倒容征能豁出性命,又干脆利落地摘了腺体,自然不是什么任人宰割之辈。当年年幼孤立无援的容昀也许确实需要他的怜悯,但现在——算了,容昀到底比他小了整整十岁。
方桥没有戳破对方的小心思,但也没有回应他的话,只道:“糕糕睡着了,我们出去吧。”
容昀的眼神暗了一瞬,又露出乖顺的笑容,“好。”
作者有话说:
小江(得意):我老婆慧眼识绿茶。
方桥还是照常上班,容昀提出要和他一起被他一口否决。
诊所里有个江明御就够他苦恼的了,再多个容昀怕不是要乱套。
幸而容昀不似alpha那么我行我素,方桥不同意,他就待在方家养伤。
让方桥讶异的是,今日江明御竟没有来诊所“上班”。
江大少爷玩腻了过家家酒的游戏,那是再好不过了。
同事也对alpha的“缺勤”很是好奇,又不敢问方桥,只好私底下讨论。他们的心其实更向着共事多日的方桥,皆觉得江明御只坚持了不到半月太没有诚意,纷纷为方桥打抱不平。
而当旁人都揣测alpha半途而废时,江明御正在方家楼下蹲守。
据他所知,张仪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每天早上八点都会去附近的菜市场购置一天的食物,果不其然,他刚在车子里处理完两封邮件,就见到张仪走出小区楼栋。
alpha做好无论如何都笑脸相迎的心理准备,开门下车规规矩矩地喊了声“阿姨”。
张仪昨天是护子心切才火力全开,但晚上跟丈夫在房间里复盘才有些后怕,江明御如此显赫的家世根本就不是他们普通人家招惹得起的,若是alpha追究起来,反倒连累了两个孩子。
尽管如此女人还是没给江明御好脸色,她绕过alpha走。
江明御说:“您去买菜吗,我送您。”
“用不着。”张仪摆手,见alpha亦步亦趋,心急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阿姨,我没有其它意思,我这次来,是想求你们一家的原谅”
张仪连头都摆了起来,“什么原不原谅的,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好听话,这几年小桥提都没提起过你,你要真想让我们家过安生日子,你就不该来。”
她思及当年江明御来他们家过年,越发气恼,“怎么说我们家对你也不错,就当你行行好,放过我们一家人。”
江明御跟张仪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阿姨,我知道这些年让方桥受委屈了,但请您相信我,我对他是真心的。”
“真心,你的真心就是让小桥丢了工作?”谈及方桥失业一事,张仪顿时没法镇定,“你知道小桥读完这么多年书有多不容易吗,就因为你,他的执业证被吊销,现在连县里的卫生所都不要他,只能窝在小诊所里给人看牙,连个保障都没有!”
开了这个话匣,张仪干错豁出去了,满腹愤怒往外撒。
“是,我们家小桥心地好,从小到大别人欺负他,他都不会来跟我们叫屈,只会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但他不说,不代表他心里不苦。你做了那么多混账事,现在三言两语就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长得人模人样的,脸皮比猪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