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见到封令铎的态度，他心中那仅剩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破灭。

&esp;&esp;缰绳磨破手心，沾了雨，火辣辣得刺，黄慈一双老眼攫住封令铎，终是冷声道：“暴雨不便行路，烦请封参政往府上一叙。”

&esp;&esp;封令铎却是一笑，“本官谢过黄会长美意，不过公务在身，总是不便。”

&esp;&esp;“刷！——”

&esp;&esp;几道寒光闪过，周围府兵上前一步，同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esp;&esp;拽紧缰绳的手指节青白，黄慈的脸色已然差到极点，他似也失了耐心，问话的声音再沉了几分。

&esp;&esp;“那黄某就直说了，”他紧盯封令铎，直入主题，“伽蓝寺里的账本呢？”

&esp;&esp;“哦？”封令铎挑眉，而后望了望天，“这个时辰……若是没出错的话，叶少卿恐怕已经带着账本出了建州府了。”

&esp;&esp;黄慈闻言沉默了。

&esp;&esp;其实来这里之前他就想过，以封令铎的谋算，大约是不会把证据带在身上的。只是人都会有妄念，不到最后不会死心。

&esp;&esp;黄慈笑起来，换了种威胁的语气对封令铎道：“黄某不像封参政，懂得算计人心。黄某是一介商人，既如此，黄某与封参政做笔交易如何？”

&esp;&esp;他伸手往后面挥了挥，跟随的侍卫很快便递上一包东西。黄慈命人将布包打开，一件青灰色的短袍当即掉了出来。

&esp;&esp;那是姚月娥的衣裳，封令铎去窑上找她的时候，见她穿过几次。因为短且耐脏，她都是在制盏烧窑的时候才会穿着……

&esp;&esp;黄慈脸上终于漫起一丝得意，然不等他说话，封令铎却先朗声大笑起来，“不知黄会长有没有听过，天福十八年的那一场淮水之战？”

&esp;&esp;见黄慈愣怔，封令铎又继续道：“那一战，我以区区三千兵马四渡淮水，骗得敌军五万追兵晕头转向，跟我玩兵不厌诈？”

&esp;&esp;他笑起来，补充道：“所以黄会长，我该说你一句班门弄斧，还是自不量力呢？”

&esp;&esp;黄慈被封令铎的一席话说得面露难堪，不待他开口，封令铎又道：“倒不如让我来猜一猜，黄会长之所以会花时间大费周章诈我的话，应该是因着这一路设置的关卡，都没有查到叶少卿一行人的去向吧？”

&esp;&esp;话至此，对面黄慈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esp;&esp;他强压着怒火，并不回应封令铎的试探，态度冷硬道：“一刻钟。若是一刻钟后，封参政仍不肯透露证据的去向，黄某不敢保证，下一次扔上来的会是姚师傅的手指还是……”

&esp;&esp;“舅舅！舅、舅舅——”

&esp;&esp;撕心裂肺的叫喊，从另一辆马车里传来。

&esp;&esp;黄慈心头一沉，抬头便见封令铎的两个侍卫压着黄琮，绕过马车行至人前。

&esp;&esp;如今的黄琮，早已不是昔日里那一副呼风唤雨的纨绔模样。他像只牲口似的被五花大绑着，匆匆叫唤几声，便被侍卫在嘴里塞上了布团，嗯嗯呜呜地再也发不出声来。

&esp;&esp;封令铎却撑伞行出了马车，温声对黄慈道：“交易不是黄会长那样做的，有诚意也得让对方先看货不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