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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esp;&esp;司主透过江守君的身体静默凝视她的眼睛,眼底悲悯。

&esp;&esp;“商颂明是因我而死的,望月谷里八百年来无端被献祭女子也是因我而死的。”

&esp;&esp;不仅是商如娴,周围众人听着这句话也都骇得心惊。

&esp;&esp;“我本北海岁天域,司主罔悬。”

&esp;&esp;这司主名号当年算是响的,素有“北罔悬,南徽南”说法,但自八百年前被妖族设了圈套剥去躯体与一身法力。后被囚禁在睐山里,人间就再无影踪。

&esp;&esp;“也正是诸位口中山神。”

&esp;&esp;他没有打算遮掩。

&esp;&esp;众人惊吓之余,都忘了次行是来做什么的,后知后觉开始慌张想要请求神明宽恕。

&esp;&esp;却没注意到一股无形之力,使欲跪拜之人不能屈膝,欲道虔诚之口不能言语。

&esp;&esp;四下窦然安静。

&esp;&esp;“我会来消我的业。”声色肃然。

&esp;&esp;身旁江守君没了意识,只留商如娴掌控着整具身体。

&esp;&esp;商如娴不明白,为什么她和哥哥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esp;&esp;苍天有眼,苍天当真有眼么?

&esp;&esp;生杀予夺,在他们悲剧之外,恶人苟活。

&esp;&esp;陆寅还在朔州城里逍遥快活,那吃人般的“山神”活生生站在众人眼前。

&esp;&esp;她想不开,究竟是为什么呢……

&esp;&esp;周身黑风乍起,蓄力只手便穿透了胸膛。

&esp;&esp;司主没躲她,即便身体被她一手刺穿。神色依旧平静,泛着淡淡哀惋。

&esp;&esp;“司主!”

&esp;&esp;攸里闯过来,眼眶血红带了杀气。

&esp;&esp;二人身旁白光乍起,框了个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容纳两人的四方天地出来,屏蔽外界嘈杂音。

&esp;&esp;那白光忽明忽暗,作气息奄奄之态。

&esp;&esp;攸里被拦在外面不敢贸然打破结界,只得在外干焦急。

&esp;&esp;结界内,他的肋骨和血肉被那只手搅在一起,口中不断往外涌出鲜血,顷刻染红满身满脸。

&esp;&esp;“我送你入轮回去。”

&esp;&esp;明明唇齿间那般血腥污浊,怎么能说出这样令人心宁的话来?

&esp;&esp;商如娴倏忽不解,茫然立在原地。

&esp;&esp;司主指尖带血,动作近乎温柔地点上她的眉心。

&esp;&esp;神魂一轻,商如娴从江守君身体里剥离出来,并没有多余的痛苦。

&esp;&esp;江守君神识清醒,只是身体还不能任由她动弹,倒在地上有些不省人事。

&esp;&esp;司主指尖就着血凝空画了符咒,云气翻腾,周围白光熄落,攒起一道无形之门。

&esp;&esp;名为“空圮”。

&esp;&esp;无形之象,不可亵渎。

&esp;&esp;滞留人间怨气不得解的孤魂由此“空圮”能入轮回。

&esp;&esp;空圮立于众人之间,其对亡魂巨大的引力让商如娴有些挣脱不得。

&esp;&esp;商如娴用尽全力才勉强站在他面前,面前这人身上的气息和法力都太让人畏惧,显得她愈发苍白无力。

&esp;&esp;“我不要什么轮回,你且偿命来!”含糊喉咙里竟清清楚楚吐出了这句话。

&esp;&esp;一掌打在他左胸前被贯穿伤口处。

&esp;&esp;他没反抗,却也没受住这掌,附在商颂明身上的神魂被活生生撕裂出来,幻化成那道白光后不见。

&esp;&esp;司主消失后,攸里身体也慢慢碎成荧光乘风散落。

&esp;&esp;只留下空圮还未消散。

&esp;&esp;“妹……妹妹。”商颂明重新睁开眼睛,豆大的泪珠如决堤般滚落,“我都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esp;&esp;不止是江守君,司主和商颂明都看到了。

&esp;&esp;触目惊心不肯语。

&esp;&esp;身旁有阵风,提醒他,二人都该归于空圮。

&esp;&esp;商颂明受不住疼地捂住伤口,唇齿颤栗对她道:“妹妹,不要这样了好不好,和我走吧……”

&esp;&esp;入轮回吧。

&esp;&esp;今生是没有罪孽的,那些数不清的磨难,只是做了上天弃子而已。

&esp;&esp;空圮如海潮一般覆盖在二人身上,缥缈让人看不到边际,广阔无垠里没有悲欢爱憎,连恐惧都是虚无的。

&esp;&esp;虚相幻生,虚相化本。又是一轮崭新。

&esp;&esp;山神陨落,禁制堙灭。

&esp;&esp;顺应天道,所有都应该恢复如常,这是八百年以前的常势。

&esp;&esp;空圮不仅送了二人入轮回,还将众人的记忆慢慢抹去,此后睐山庙崩。

&esp;&esp;除了江守君。

&esp;&esp;轻响骤起,一方官印落到草堆里面滚了几滚撞到江守君手边。

&esp;&esp;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头脑里很清晰的刻着这一段记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她轻轻把官印拾起来放好。

&esp;&esp;宽松衣袖下,手腕上那颗珠子隐隐闪烁,发出光芒有些灼人。

&esp;&esp;她伸手去拈了拈那颗珠子,稍片刻后又恢复如初。

&esp;&esp;那些拿棍舞棒的人们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走了。他们表现得太平静了。

&esp;&esp;她感受到村民们在渐渐忽视方才骇人听闻的一幕幕。

&esp;&esp;“小伙子你没事吧。”身旁一个面目还算和蔼的大叔将她搀扶起来,“你是怎么到望月谷里来的?这路可不好找啊。”

&esp;&esp;“不慎迷路了,误打误撞进来的。”她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道,“我贸然入望月谷会不会坏了这里的规矩啊?”

&esp;&esp;“哎,这是哪里话,我们这里虽然偏僻难找,但都是热情好客的乡里人,小伙子你要是不介意今天就到我们家吃去。”

&esp;&esp;他又不甚规矩地拍了拍江守君的肩膀“现在天色这么晚了,你索性在我们家住吧,我杀鸡给你吃,明早让人送你回去。”

&esp;&esp;江守君向他揖礼,“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有劳您了。”

&esp;&esp;大叔反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这小伙子,跟大叔客气啥呀。”

&esp;&esp;翌日清晨,潋滟晴光刺破笼罩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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