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梦见他在这所学校被吃干抹净，骨头渣子都不剩。

&esp;&esp;再加上他们寝室六个人，两个睡觉磨牙打呼噜，一个通宵打游戏机械键盘敲得噼里啪啦跟打仗似的，还有一个和异地恋女友彻夜连麦，凌晨四点还能听到他和对象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

&esp;&esp;本来睡眠质量就差的周漾觉得天又塌了一次。

&esp;&esp;他只能和另一个正常人抱团取暖。

&esp;&esp;一想到要他在这种环境待四年——他还不如回去复读。

&esp;&esp;好不容易熬到大二，可以办理走读了，周漾马不停蹄地申请走读，给他爹妈和他哥来了个先斩后奏。

&esp;&esp;没人能懂那一年他经历了什么。

&esp;&esp;这套房子是周潜合作伙伴的房子，周潜在得知周漾想搬出去住的时候第一个反对，觉得他毛病多别人都能住得惯宿舍，怎么偏偏他住不惯？周漾真的很冤，恨不得求苍天明鉴，整个假期在家闹了八百回儿，最后周潜被他磨得受不了，这才同意他搬出去住。

&esp;&esp;周漾刚开始觉得不服气，认为他哥就是想找个人看着他，但他也没在意，因为搬过来一周了也没见到他一面，听来家里做饭的欣姨说他出差了。

&esp;&esp;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esp;&esp;那时候周漾在心里暗戳戳地想，只要这个人在家，他就要绕着他走。

&esp;&esp;“回来了？”秦毓见周漾站在门口发愣，主动开口。

&esp;&esp;他声音低沉，带着酒后的沙哑，极具金属质感的嗓音轻飘飘落在周漾的耳朵里，像一圈一圈蔓延的涟漪。

&esp;&esp;周漾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在记忆中翻出了他的名字：“毓哥，我叫周漾，你叫我羊羊就行。”

&esp;&esp;其实周漾有点忘记他的“毓”是哪个字了，但他还记得周潜当时对他说：“见到人嘴巴甜一点，喊毓哥就行。”

&esp;&esp;秦毓很淡地笑了一下，心里略微有些诧异。面前这个少年笑得明媚，看起来也很乖顺，哪怕是在酒吧里的匆匆一眼，也给秦毓留下的不小的印象，和周潜口中的“混世大魔王”有很大出入。

&esp;&esp;刚才还觉得周潜的话能信几分的秦毓瞬间又觉得不能信了。

&esp;&esp;周漾差点被秦毓的笑晃了眼，心里很是激动，一点都不怕生，坐在秦毓身旁，想起刚才被周潜抓包的事，周漾难免有些怀疑。

&esp;&esp;难道他早就认出自己了？

&esp;&esp;周漾揪着手指头问：“毓哥，你是不是把我在‘不夜天’的事儿告诉我哥啦？”

&esp;&esp;周漾语气中带着点微弱的埋怨，秦毓自然听出来了。他觉得在酒吧里的时候，秦毓一定是看到他了，那四目相对的瞬间周漾到现在还忍不住偷偷回味，但不是很能确定他是否把自己认出来了。

&esp;&esp;秦毓看向周漾，他半垂着眼，睫毛细长浓密，似乎是有点紧张，微微发颤。

&esp;&esp;片刻后，秦毓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下意识伸出手碰了碰耳边的助听器，“不是我。”

&esp;&esp;周漾眨巴了几下眼睛，“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