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陈朝地方军政分开管理,互不干涉。
&esp;&esp;都尉大人沉默许久,让侍卫将投诚于自己的徐嬷嬷带了上来。
&esp;&esp;徐嬷嬷低垂着头,将她打听来的事都说了:“她们前来询问夫人,这曹娘子入狱这事该如何办?现如今西域行商们堵在了县衙门口,要求县令大人当众审理包老太状告曹娘子是西域细作以及李牙人状告曹娘子杀死仆妇之案。”
&esp;&esp;“这都是些什么案件!”胡都尉听到这些头都大了,都来问夫人,夫人她是熟读陈朝律令还是有官员之职?
&esp;&esp;徐嬷嬷没回话,这两个是什么案件她也不知,也是从这会儿开始,她感受到夫人对自己的防备以及不信任。
&esp;&esp;看见都尉大人的脸色,她突然便庆幸了,得亏夫人的不信任,她才不用直面都尉大人的怒火。
&esp;&esp;徐嬷嬷匍匐在地,耳畔回响着都尉大人威严的嗓音:“若想要你儿女脱奴籍,便回夫人身边探听清楚她做过的腌臜事。”
&esp;&esp;徐嬷嬷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闭眼叩首:“奴婢……遵命。”
&esp;&esp;待徐嬷嬷拖着杖责后渗血的身子挪回主院时,都尉府的侍卫正冷脸回绝两府仆从:“黑水城军政分治,此事与都尉夫人无关!”
&esp;&esp;“大人说了,黑水城军政分治,这事不应来问都尉夫人!”
&esp;&esp;两家的仆从带着消息回复自家主子时,两家的主子真是有苦难言,要不是都尉夫人示意,她们是有多无聊才会针对曹娘子,虽然她们暂时未有去医药馆看诊的需求,但难保日后不会有,她们虽说不上巴结示好曹娘子,却也不会奔着得罪而去。
&esp;&esp;现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都尉夫人倒是翻脸不认账了。
&esp;&esp;消息传回县令府,孙娘子攥着帕子的指节已然发白。那押送曹娘子的衙役,是她暗通县令夫人才塞进去的假差役——自家夫君向来不允她插手衙门事务,偏娘家弟弟催得紧,这才铤而走险。原想着借周夫人的东风谋个前程,哪料这贵妇转眼便翻脸不认!
&esp;&esp;最近逮捕曹娘子之事,她根本没跟自家男人通气,他这些时日带衙役在外查案早出晚归,这边才有空子可钻。
&esp;&esp;孙娘子想了想,直接去找县令夫人,这事她需寻个能商议之人。
&esp;&esp;在外等着的时候,忽传来县令暴怒的呵斥,惊得她手中茶盏坠地。透过雕花窗棂,正见县令甩袖直奔县衙,官袍下摆翻卷如黑云压城。她心中一紧,怕不是,这次完了?!也没继续去找县令夫人,灰溜溜地回了家。
&esp;&esp;而适才将事情都跟县令大人说了的县令夫人正呆坐在狼藉不堪的厅内,回想着适才发生的一幕。
&esp;&esp;“糊涂!”县令一手拍在茶几之上,震天响,“周夫人暗示你便敢动曹娘子?可知数十位西域行商已围了县衙!”
&esp;&esp;县令夫人瘫坐在圈椅里,鬓边金步摇簌簌乱颤:“妾身不过想攀附都尉府老爷这些年困守边城,若不寻个靠山”
&esp;&esp;“攀附?”县令抓起茶盏砸向地面,“此案若判不公,你我要攀附的便是诏狱刑架了!”
&esp;&esp;不过,哪怕对内如何发泄怒火,对外,县令大人还是需要冷静下来先处理西域行商来县衙之事。
&esp;&esp;前衙鼓声骤起,县令整冠的手微微发颤。数十西域客商腰悬弯刀立于堂下,羊皮袄裹挟的腥膻味扑面而来,为首汉子格日勒横臂一礼:“求大人公开曹娘子案!”
&esp;&esp;格日勒抬起胳膊示意在场的行商们安静,他拱手朝县令大人行礼道:“大人,我们今日聚集在此,只为求一个公道。”
&esp;&esp;他话音才落,其他行商举臂高呼:“公道,我们只为求一个公道。”声音在县衙里经久弥散。
&esp;&esp;县令大人的脸色黑了几个度,“你们需本大人主持何公道?”
&esp;&esp;格日勒直起腰身,“大人,我们集结在此是想要询问医药馆曹娘子第一日被指控通细作下狱之事。请求大人能公开审判。”
&esp;&esp;西域行商:“请求大人能公开审判!”异域腔调的话语说的铿锵有力,引得衙门外许多民众驻足查看。
&esp;&esp;哪里的民众都有围
&esp;&esp;观热闹的癖好,等到他们围在一起听明白了这些西域行商是为何而来时,很多在曹氏医药馆看过病拿过药的黑水城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等到县令大人同意带上曹娘子来当堂开审时,这县衙早已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esp;&esp;外头忽有百姓高喊:
&esp;&esp;“大人定要秉公办理,还曹娘子一个公道!”
&esp;&esp;“对,公开审理,让我们也听一听。”
&esp;&esp;“曹娘子怎会是番邦细作!”
&esp;&esp;原是药馆病患闻讯赶来,这一下,事情已然不止是西域行商单方面的提议了。
&esp;&esp;县令大人被架在了这件事上,他找了个理由:“我知道大家心情很迫切,但现在负责黑水城司法审判的何县尉正带领着衙役们在外查案,等他……”
&esp;&esp;他这话音还没落,那边人群让出一条道来,领头之人正是县令大人嘴里的县尉何大人,他风尘仆仆地领着同样灰头土脸的衙役们鱼贯而入。
&esp;&esp;县令暗骂晦气,只得击鼓升堂。做县令这么些年,被催着开堂审理,也是头一回。
&esp;&esp;等戴着镣铐的曹茵和包老太都被带上堂时,瞧见县衙里外围了这么多的人,曹茵瞳孔微缩,随即垂眸压下唇角弧度,人群里有常大哥和崔郎君的身影,更有施救两回的格日勒的身影。
&esp;&esp;曹茵垂眼藏住唇角笑意,心下微微一松。
&esp;&esp;县令的惊堂木重重拍下,他抹了把额角油汗,喉结滚动咽下焦躁。
&esp;&esp;堂下那西域汉子格日勒正抱臂而立,身后数十行商拇指抵着弯刀鞘。
&esp;&esp;“包氏!”县令咬牙喝道,“你状告曹氏通敌,可有实据?!”
&esp;&esp;包老太伏地瑟缩,余光瞥向衙门外某处,似在乞盼谁人救场。
&esp;&esp;“吴、吴郎君常带西域人……夜里进出……”她嗫嚅如秋蝉哀鸣,“不娶妻……不与街坊邻里往来……”
&esp;&esp;“哦?”曹茵忽轻笑一声,挺直脊梁犀利发问:“照此说法……”她蓦地扬手指向格日勒,“这位莫日库来的番邦行商,是否也算细作?!你可还记得前几日他差点被你气发病身亡。”
&esp;&esp;格日勒顺势抽刀半寸:“老货,你可别乱攀咬,不然老子先割了你这栽赃的烂舌下酒!”
&esp;&esp;县令身躯一颤,县令身旁的师爷额上淌着汗正奋力翻动他捧着的书本,似是想从中找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