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esp;&esp;“早饭之后，你就带她回去住吧。”

&esp;&esp;话音就像一片纸一样飘落在地上，太太很快轻松地扭头走了出去，魏月融虽然对着她的背影，仍然彷佛能看到她脸上的那种享受胜利的表情。

&esp;&esp;魏月融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已经滚落两颊。

&esp;&esp;

&esp;&esp;太太果真让魏月融带着小十六回去了。

&esp;&esp;天空有些阴沉，如丝的细雨随时都可能落下。魏月融出门时并没有让丫头带伞，便抱着十六小姐快步地往贮月轩走。

&esp;&esp;回到了内室，魏月融先好好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esp;&esp;十六小姐穿了一身粉地百蝶图案的小褂子，显得精致可爱，粉扑扑的小脸肉嘟嘟的。

&esp;&esp;她的眼睛生得最像魏月融，明亮圆润，尾端的睫毛如同鸟羽。

&esp;&esp;魏月融知道太太虽然对他刻薄，但一贯是不会苛待他的孩子的。

&esp;&esp;不过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是离开自己一日，做母亲的都会心疼。

&esp;&esp;魏月融蹲在小十六面前，用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便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esp;&esp;小十六用软乎乎的小手轻轻地帮魏月融擦掉眼泪，她的动作有种幼童特有的笨拙，并没有办法准确地追上魏月融掉落颊边的眼泪，而只能用手掌贴在他的整个面颊上乱抹。

&esp;&esp;小十六已经三岁了，虽然记性还没有长成，头脑也还懵懂，但到底也还是懂得了一些事情。

&esp;&esp;她当然会记得自己并不是从来就住在正院，她从前是跟着眼前的这个人长大的。

&esp;&esp;“母亲说，你不是我娘，你是我们家的奴仆。”小十六奶声奶气，但很认真地说。

&esp;&esp;魏月融没有想到小十六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仰面看了看她。

&esp;&esp;小十六的眼睛中一派童稚的神色，或许她并不知道她说出的词汇的含义，不过这并没有妨碍魏月融的痛苦，他掩饰着嘴角的苦涩而垂下了头，点了点头，说：“是。”

&esp;&esp;魏月融很清楚在太太的房里，嬷嬷们会怎样教小十六。

&esp;&esp;或许现在这样也是太太想要的情景之一，要让他的女儿也不再认同他，不再依赖他、爱他，甚至不再尊重他。

&esp;&esp;“可是，我不是母亲生的，我是你生的。”小十六再次陈述。

&esp;&esp;三岁的孩子还没办法一次性完整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一段一段地说。

&esp;&esp;魏月融不太能预料小十六究竟要说什么，便只得再次肯定了她的说法，说：“是，你是我生的。”

&esp;&esp;他猜想小十六可能会为此而遗憾，为自己不是太太亲生的，为自己的生命来自于魏月融而感到遗憾。

&esp;&esp;可是这一次，出人意料地，小十六却委屈般地哭了起来，说：“那你不就是我的娘吗？”

&esp;&esp;魏月融怔了一瞬，小十六仍然含混不清地哭着：“为什么我不能叫你娘，连玉虎生的小猫都能跟着自己的娘，为什么你都不要我了，就因为我叫了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