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外面怎么了?”燕齐向着窗边看过去。
&esp;&esp;栾浮秋从他怀里起身,慢悠悠说道:“今晚的重头戏开始了。”
&esp;&esp;“什么重头戏?”燕齐跟着他起身向着窗边走去。
&esp;&esp;尽欢楼中楼是五个楼中最大的楼,一楼中央有一个大台子,本是供唱戏舞曲观赏之地,此时上面却站了一个中年男子。
&esp;&esp;“……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在下也就不多说耽误了各位老爷的时间了,接下来先是三等货,虽然样貌跟底子差了些,但勉强差使着也算能用。”
&esp;&esp;随着男子说话,一群孩子一个挨一个的被牵着上了台。
&esp;&esp;看清下面的场景,燕齐霍然侧头看向栾浮秋。
&esp;&esp;那群孩子正是两人在下面见过那些剩下的孩子,而他们脖子上带的那个铁圈子,赫然就是自己脖子上之前带的那种。
&esp;&esp;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脖子上的铁圈子还带着一条长锁链,而锁链另一处还有个细环,正被人握在手里。
&esp;&esp;台上的那些孩子每个人都被一人用铁链牵着,一眼望去,他们看起来都不像是人,反而像是被拴着亟待买卖的牲畜。
&esp;&esp;燕齐一时不知该是为之前的自己气愤,还是该为下面的孩子可悲。
&esp;&esp;“你猜他们之中最贵的能卖多少?”栾浮秋好奇的开口问道,恍若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esp;&esp;燕齐移开目光看向下面,“我哪儿知道,我对你们这儿的物价又不了解。”
&esp;&esp;“不高兴了?”栾浮秋眼眸带笑的看他。
&esp;&esp;“没有,只是有些不太习惯。”燕齐转身回到桌前,没再继续看。
&esp;&esp;“你们那里不是这样吗?”
&esp;&esp;“我们那儿进行人口买卖可是要坐牢的,更遑论你们这还是大型人口买卖呢。”
&esp;&esp;“那确实不一样。在这里人有尊卑,高低贵贱出生便是定下了的,他们性命低贱,最多也不过就值十两银子,而富贵人家吃一顿早膳都不止十两。”栾浮秋语气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且这世上弱肉强食,总有许多事情是让人无可奈何的。”
&esp;&esp;燕齐没再开口,给自己倒了一杯热酒喝了起来。
&esp;&esp;外面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喊价声越来越高,外面台上的奴隶也从三等货卖到了一等货,而台下的议论声明显也变大了些,显然今晚的这场拍卖到达了高潮。
&esp;&esp;燕齐听着外面的话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下方的台子上所谓的“一等货”。
&esp;&esp;前面的“三等货”是长相普通且身体底子不好的奴隶,“二等货”是长相普通但身体底子较好些的奴隶,而这剩下的“一等货”长相无一普通,个个五官精致,容貌不俗,身体底子差的相对价低些,反之属于最上等货,身价最高。
&esp;&esp;再看台下部分人饿狼一般垂涎欲滴的眼神,其目的不言而喻。
&esp;&esp;眼看着台上的那群孩子被逐一拍了下去,戏台上重归寂静,燕齐的心情也渐渐沉郁了下来。
&esp;&esp;台下的人散尽后,下午那个管事来到房间,把一个账本一样的册子交给栾浮秋,栾浮秋拿着粗看了几眼便又递给了他,看上去仿佛对这些所得金钱并不太感兴趣的模样。
&esp;&esp;燕齐看向栾浮秋的眸光里不禁掺杂了几分不解,既然买卖这些奴隶赚不了多少银子,他为何还要让人费这功夫买下那么多奴隶挑选后再拍卖,何不当场挑选只买下想要的那几个。
&esp;&esp;管事下去后,他直接向栾浮秋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esp;&esp;栾浮秋语气淡淡的道:“往年皆是如此,一切照旧而已。”
&esp;&esp;燕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一时哑了声。
&esp;&esp;待栾浮秋又沐浴了一番,束完冠换完衣准备回去时,尽欢楼里的人已经少了大半,楼内安静了许多。
&esp;&esp;燕齐跟在栾浮秋身后一边向外走一边打量着四处,有的房间门大开着,有的门却是紧关着,应该是留在此处过夜。
&esp;&esp;走到二楼就要下楼时,靠近楼梯处的房间临窗处却传来几声低哑的哭叫哀求声,继而是男人恶狠狠粗哑的低骂声,随着下楼离远,屋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esp;&esp;即将出门时,那管事又来到了栾浮秋面前跟他说起了话,是关于下午那个力气大的孩子的。
&esp;&esp;燕齐站在旁边听他说了会儿,鬼使神差的又回头看了眼二楼楼梯拐角处那房间,却看见此时那房间的门大开着,几个人抬着一个人轻手轻脚的出来。
&esp;&esp;被抬着的那个人身上蒙着布,露出的胳膊腿脚细瘦,肌肤之下多处发紫的红痕刺目异常,有几处还有明显带血的牙印。下楼时不免晃动,那人头上盖着的布滑了下来,露出那人的脸和脖子来。
&esp;&esp;燕齐看到那人脖子上的铁圈骤然瞳孔一缩。
&esp;&esp;这竟然是今晚在台上被拍卖的一等奴隶。
&esp;&esp;那张五官姣好的脸上斑驳着泪痕,面色苍白如纸,唇色也没丝毫血色,双眼紧闭着,但好在胸口处还略有起伏,昭示着他还尚有气息。
&esp;&esp;抬着他的那几人见到管事便吆喝起来,把那奴隶跟死物一般的扔到了地上,开口质问道:“管事的,这个奴隶怎么回事啊?别是有什么不干净的病吧。”
&esp;&esp;管事未理他,反而是管事身后的一人走上前朝他看了一眼那奴隶后,态度极好的说道:“几位见着眼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您尽管放心,我们这儿出去的都是经大夫看过的,那些不干净的可是连台子都上不了呢。”
&esp;&esp;“那这怎么还厥过去了啊,可是把我们老爷吓了一跳,吓坏了你们担得起吗。”
&esp;&esp;“这奴隶底子不好,素有喘疾,所以才较别的那些一等货价低了些,这台上说价时也都言明了的……”
&esp;&esp;“那岂不是还要给他找大夫看,这不得又花银子啊?”
&esp;&esp;管事手下的人朝他们笑了笑,没再接话。
&esp;&esp;那几人见此皱了皱眉,但也知自己一方少理,最终也没再多言,又抬着人上去了。
&esp;&esp;出去时,燕齐问了栾浮秋一嘴,“请大夫的话,你们这是有专门的大夫,还是他们自己去请啊?”
&esp;&esp;栾浮秋听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能为奴隶请大夫的心善之人寥寥无几,尽欢楼里怎会为此安置专门的大夫,当然是他们自己去请。”
&esp;&esp;燕齐闻言也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天真了。
&esp;&esp;自从来到这里后他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