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凭什么……”
&esp;&esp;“澜吉!”
&esp;&esp;訾沭声音里尽是威严,忽然出现在花园里,不论是澜吉还是老阏氏们都吃了一惊,纷纷俯身拜见。
&esp;&esp;他走过来,自然而然地站到郗月明身前,语气冷厉:“知道面前人是可敦还敢这么放肆,你的规矩学得是愈发好了。”
&esp;&esp;“之前訾陬未有可敦便容你放肆了,现在可敦回来,需要我再教一教你什么是尊卑吗?”
&esp;&esp;澜吉磕磕巴巴地道:“不……不用,汗王恕罪!”
&esp;&esp;訾沭眼下的语气和态度,与在自己面前时截然不同。郗月明看着他的侧颜,好像现在的他才更加符合传闻中对訾陬汗王的描述。
&esp;&esp;“向可敦道歉。”
&esp;&esp;“道歉就不必了。”毕竟自己也没有落到下风。
&esp;&esp;澜吉满心惶恐,但更不愿意去向郗月明道歉。忽然听到她说不必,澜吉心中雀跃,也暗戳戳地期待着她能因为驳了汗王的颜面而受到惩罚。
&esp;&esp;郗月明反驳了訾沭的话,反问:“劳驾,汗王终于有空来为我介绍一下,面前的这位是谁了吗?”
&esp;&esp;在回到昌渡王城的时候,郗月明提了一嘴澜吉阏氏的事,竟然令訾沭当场逃离,之后就算再见面也是极力避开这个话题。郗月明并不需要旁人在权威之下心口不一的道歉,反倒是很有兴趣逗一逗在自己面前难得严肃的訾沭。
&esp;&esp;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方才还十分威严的訾沭此刻竟然莫名地扭捏了起来。
&esp;&esp;“呃,这个……”
&esp;&esp;訾沭拳头抵在唇边,假咳两声:“她,她叫澜吉。”
&esp;&esp;“嗯。”郗月明好整以暇,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esp;&esp;“咳,可敦,这些事情……要不还是回去以后再说吧。”雁儿看着这一圈儿的人忍不住出来打圆场,生怕自家可敦剽悍的名声第二天就传遍訾陬,“汗王命人送来了新鲜栗子,已经剥好了,除了栗子粥估计还能做不少的甜品糕点,您要不要回去尝尝?”
&esp;&esp;一旁的訾沭也连连点头,一脸邀功地补充:“都是我亲手剥的。”
&esp;&esp;“……”澜吉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esp;&esp;她嫁入昌渡王城这么久,汗王别说亲自为自己做什么了,便是与自己相见的次数都寥寥无几。而郗月明只不过是个和亲的公主,明明……明明汗王也没去瞧过她几次的!
&esp;&esp;“我今天,不想吃栗子了。”
&esp;&esp;这话说得带着点恃宠而骄无理取闹的意味,訾沭和雁儿则是连连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连带着一旁的乌冷也忍不住跟着队形点了点头。
&esp;&esp;怎奈转眼就对上了澜吉阏氏……然后被狠狠地剜了一眼。
&esp;&esp;乌冷委屈:人家很努力了啊,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瞪我?
&esp;&esp;“早知道你吃不惯这里的食物,我已经派人去了云郗请一些名厨过来,到时候你想吃什么专门做给你。”
&esp;&esp;这次话题转移得艰难,訾沭也察觉出她对自己态度的微小变化,胆子渐渐大了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无数次、告诉自己脸皮要厚之后,他忽然弯腰,将郗月明打横抱起:“所以月儿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回去说罢!”
&esp;&esp;郗月明脸色一僵,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抱着走出了十几步。
&esp;&esp;訾沭的怀抱很稳当,无论是面对疯跑的马,还是身处干燥的荒漠,只要被他抱在怀中,由宽大有力的双手穿过自己的肩背和膝弯,便如同船舶靠岸,再不必担心任何风雨。
&esp;&esp;郗月明听着近在耳畔的强劲心跳声,到底还是没有挣扎。
&esp;&esp;“汗王与可敦看上去很相爱呢。”
&esp;&esp;一旁看戏的老阏氏们也忍不住调侃几句,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道:“我之前在老汗王身边伺候时就听说过,汗王此人重情重义,其实已经心许可敦很久了。”
&esp;&esp;“难怪啊,时隔这么久终于娶到了心爱的姑娘,当然是要倍加珍惜了。”
&esp;&esp;“有情人终究会在一起的,狼神会保佑他们的……”
&esp;&esp;……
&esp;&esp;在这样的议论声中,被训斥了一顿还未来得及起身的澜吉,面色逐渐扭曲。
&esp;&esp;第28章 承诺(二)把自己当作他的妻子,与他……
&esp;&esp;訾沭头脑一热抱起郗月明的时候,脑子里只想着自己的威严已经被平地摔摔得快没了,只要不留在那儿继续丢脸,回来以后怎么说都行。
&esp;&esp;可当他真正回来以后,看着抱着双臂一脸冷漠的郗月明,猛然发觉这情况似乎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esp;&esp;“汗王现在可以说了?”
&esp;&esp;郗月明挑剔地拿起一块栗子糕,反复端详着,最终还是没有往嘴里送。对訾沭说的话也全然不顾尊卑礼仪,听得雁儿和乌冷一阵心惊胆战。
&esp;&esp;“雁儿先出去吧。”訾沭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
&esp;&esp;“为什么要出去?”
&esp;&esp;郗月明道:“我在王宫中,不止一次听到侍女们对汗王的调侃,想来汗王应该是不在意这些的。雁儿照顾我许久已是离不了的,还请汗王见谅。”
&esp;&esp;她长着红斑的左侧脸颊正正对着訾沭,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自己心里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忤逆了。
&esp;&esp;虽说在传闻中,跟訾沭对着干的人早已得到了惩罚,但就这几次来看,他对自己倒是前所未有的包容。
&esp;&esp;“咳,也行。”果不其然,訾沭不自在归不自在,终究还是松了口。
&esp;&esp;郗月明手指微颤,似乎觉得无事可做,捏着的栗子糕不自觉地往嘴里送了一口。
&esp;&esp;“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当时没有处理妥当,你来时也没给你解释清楚,平白拖了这么多天,扰你烦心。”
&esp;&esp;訾沭看了郗月明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继续道:“她叫澜吉,是老汗王旧部的女儿。她父亲为老汗王挡箭死了,临终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她现在是我的……阏氏。”
&esp;&esp;“不过她父亲当时也只是嘱托好好照顾她,并没有非得说要嫁给我。这件事说来只是个意外,是斥候传错了话,阴差阳错的,竟让她嫁给了我。”
&esp;&esp;“边疆的动荡从未停止,我即位之后就时常前往三十六部巡视操练。母亲常年不在王宫,说起来是少一个管事女官,再者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安排给她,便稀里糊涂地想着就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