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严因为好奇,去过司歷宫翻阅自己下凡时的经歷。
出生在武将之家,下凡的逆严也是个武将,从小便随着父亲东征西闯,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似乎是为呼应逆严天上的处境,凡间的逆严也在一场战役之中,不幸失去了一隻眼睛。但即便是独眼,自古猛将还是饱受美人爱戴,常有人暗中示好,桃花不断。
身为武将,逆严心知自己不会有善终,不想拖累佳人年少守寡,便迟迟没有要娶妻生子的打算。
看到这里,天上的逆严忍不住道:「跟我本人还真像!不愧是下凡了也本性不改。」
若是这样,该不会他的情劫就是天煞孤星,孤独终老?那梧翊没下凡,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满怀着兴奋的心情,逆严继续看下去,但才翻了一页,就失望了。
本子里记载着在逆严下凡后第三十六年,来到一个战乱的小村。
当时村里一间屋子被战火轰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压在墙下整整一天,直到逆严出现,才将她从残瓦中救出。
小姑娘断了腿,家人都丧命在战火之下,逆严见她可怜,便想带着她回京,找个适合的人家安置下来。
不想这小姑娘的纯真,在不知不觉中洗涤了看遍战场残酷的逆严内心。短短数月,锐不可挡的猛将拜倒在了她的柔情之下。
两人虽相差廿载,但在数次捨命相救之后,互生情愫。
某次夜里,在小姑娘替逆严疗伤时,两人终于情难自控,越过了礼制的界线。
看到这里,天上的逆严皱眉道:「嘖!就说了我没定力!在凡间定力更差」
又翻了一页,两人回到京城,逆严这才发现原来小姑娘并非一般人,而是当朝太傅之女,因故送往乡下远亲家中抚养,但身在襁褓时就被太傅为攀附权势许给了某位亲王。
爱女失而復返,太傅谋划了十几年的联姻不再是一场空,喜出望外,忙着手张罗嫁女事宜。
小姑娘芳心暗许,自然是不愿嫁,但在那个时代,父母之言岂有违抗之理?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小姑娘发现自己珠胎暗结,嫁也不是,不嫁,更是会连累逆严。
肝肠寸断,走投无路的小姑娘选择上吊自尽,在遗书中谎称自己是在战乱时被小混混欺凌,虽被将军救下,却怀上了混混的骨肉。自知羞于见人,只能以死示清白。
整封遗书没有提到逆严的名字半个字,但这却比千篇埋怨,更诸逆严的心
小姑娘不提他,是不想牵连逆严。
她勇敢地独自承受他们相爱的苦果,但相爱的甜美,她全都留给了逆严。
她对他有情,逆严也坚持要对她有义。
在夜色的掩饰之下,逆严盗走小姑娘的尸身,与她完成冥婚。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安慰活着的人。已死的小姑娘,早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终于,在一场硬战中,逆严单身断后,保全了数千人的命,自己却战死沙场,结束短短四十馀年的人生。
终其一生,天上没有仙神乱入,包括梧翊。
闔上本子,逆严感叹。
因为梧翊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所以能安稳地在天上等待逆严的归来。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这纪录涂涂改改的,看来错字不少,一定是橘纺写的。字跡固然比刚进司歷宫时进步不少,但比起嫦笙星君,还是望尘莫及啊!」逆严忍不住吐槽道。
【守护,但不求回报】
歷劫成功,刚回到天上的逆严虽不知凡间经歷,但也隐约猜到梧翊没下凡的原因是因为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不死心,决定最后再试一次,看能不能骗到梧翊下嫁。
他太喜欢梧翊了,喜欢到不能另娶,也接受不了她嫁给别人。
殊不知这次她竟然答应了。
虽喜出望外,但逆严心知自己的底线也就是骗婚了。
他暗自对自己发誓,除非梧翊也喜欢自己,不然绝不能因一己私慾,忽悠梧翊献身。
这想法看似正直,但乐观的逆严莫名有自信,总觉得再熬上两千年,梧翊说不定就动情了。
新婚第二晚,不再是追暘宫神官的逆严愜意躺在自家书房床上,心想梧翊今晚住在追暘宫里,两人隔着十万八千里,兽性再大也不会有问题。
但房门却被『碰』一声踢开。
转头一看,梧翊吃力地抱着枕头棉被,走进房中。
「你干嘛啊?」逆严惊恐问道。
梧翊露出了坚决的神色道:「幸福夫妻是不能分房的,你认命吧!」
「你抱着棉被枕头从追暘宫走过来的?你不觉得丢脸吗?」逆严不知该敬佩还是该害怕。
「我想跟我夫君睡一起,有什么好丢脸的?」梧翊将枕头棉被扔到逆严身上道。
单手揉着太阳穴,逆严另一隻手揪着梧翊的衣领将她提到门外,决定武力送走这个麻烦。
正想关门,却听见梧翊怒道:「你不让我跟你睡在同一间房里,我们就和离!」
将头一歪,逆严故技重施道:「你做好心理准备要生小老虎了是吧?出生就有尖爪唷!搞不好还会咬你唷!」
梧翊双手插腰喝道:「你是不是因为天生天养没人跟你解释过传宗接代是怎么回事啊?要不要我教你啊?」
逆严心想被你教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忙怒回:「不用你教,我知道怎么回事!」
从怀中掏出和离书,梧翊不让步道:「随你怎么说,反正就是两条路,要嘛让我进房,要嘛和离!你自己选吧!」
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梧翊,逆严心想不吓她一下,她是不知道厉害的。
一把将梧翊扔上床,逆严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露出了邪恶的笑容,逆严道:「我虽是上神,但骨子里充满了兽性,你这么爱睡我身旁,那就别怪我欺负你了!」
不想架在门上的渺穗戟似乎是感受到主人耍狠,竟然滑落在地,顺势关上了房门。
你这傢伙,真没眼力见儿!逆严在心中对渺穗戟骂道。
既然要吓,戏就要做足。逆严伸手扯开梧翊的腰带。
感到梧翊瑟瑟发抖,逆严心想起了成效,便起身道:「你看,你都怕成这样了,何必呢?」
梧翊鼓着脸颊倔强道:「我不是怕,我是紧张!你不就是要吓我吗?」
逆严这才想起梧翊一急就会智商飆高,开了掛的梧翊可一点也不好骗。
「你都知道我在吓你了,那你紧张什么啊?」逆严无奈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要吓我到什么程度?搞不好会亲亲抱抱举高高呢?」梧翊坐起身,微怒道。
听她这么说,逆严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只能不可置信地乾笑了一声。
见逆严无语,梧翊一副胜利者姿态笑道:「你吓不了我的!我什么都怕,偏偏就是不怕你!」
无可奈何,逆严只能从了梧翊,看来是又要默念天罡一整晚。
才刚背到一半,梧翊一个翻身,竟然将腿架到了逆严腰上。
「就你这睡相,还不如去睡新房的大床呢!」逆严对着熟睡的梧翊骂道。
睡得正香的梧翊自然没那么容易醒,依旧呼呼大睡着。
看她睡这么熟,脸颊白皙软嫩像个麻糬似的,逆严忍不住想偷亲一下。
我老婆,亲个脸不算过分吧?逆严在心中说服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