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熟悉感,但最大原因你知道是因为泽田纲吉的包容与温柔。
他是唯一听到你出车祸,没有露出表面上的同情,反而满脸担心、带着真心看着你的人。
所以你听到对方跟你的好朋友笹川京子告白的时候,心跟碎掉一般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他喜欢的对像不是你呢?
你不只一次在上课这样想。
你亲眼目睹他赤裸着上身,一脸决心的和你擦身而过,奔向他心之所爱。
你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没有人会陪你慢步走路,没有人会跟你一起回家,你也不再和泽田纲吉接触,你又回到独自一人。
山本武似乎知道你的心情低落,难得没有在课堂上睡觉,轻声以老师不会听到的音量问你怎么了。
你一顿,面上恢復了刚回学校的态度摇头,不再带有笑容。
眾人问你怎么了,你只是随口胡掐说父母忌日快到了,大家了然点头。
对不起,拿来当藉口真的很抱歉。你在心里和你的生父生母道歉。
不过你其实也没有说谎,你的父母忌日确实快到了,你没告知任何人,只是向班导说家里有事,然后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坐往前往京都的站。
很快地,你就到了老家,那里只有你养父请来固定打扫的佣人,他们和你打招呼欢迎你来,一口一声「大小姐」,你不太习惯,却还是被骨子里训练的大小姐规矩、昂头阔步地走着。
你去祭拜一下你的父母,在墓碑前从早上待到了傍晚,表面上没表情,心底却滔滔不绝地和他们说着最近的事,说你有了喜欢的男孩,不过是单恋。
说你前阵子出了车祸,身体没事,但好像忘了什么。
说你的养父还是依旧不回来探望你,只能从冰箱里的甜点知道对方有回来的痕跡。
违者心说你过得很好,但其实并不好。
你掩面,低声啜泣着。
没有人安慰你。
没有人爱着你。
你孤单一人,搭着电车提早回了并盛,以转换心情为由,为家里大扫除一番。
等你再回学校时,一切都变了,泽田纲吉身边多了许多朋友,连笹川京子和黑川花也会找你和他们吃便当。
但被你以外头太晒,撒娇为由,让两个好友带着拿你没辙的笑留下来和你吃饭,当然偶尔你也会有不见踪影的时候,你会在下课躲在你新发现的秘密基地,那里很安静、几乎没有人来,你都会听着歌,默默吃着便当,面上不带有任何情绪,呆呆地望着苍穹。
然后手痒的拿出小册子和铅笔,一笔一画的将此景画了下来。
*
你随意的绑起你那银灰色的波浪长发,在起跑线等着老师的枪鸣。
你脚步越跑越快,看着碧蓝色的天空和操场,你只觉得你像是乘着风,像是要飞起来一般快活,你目不转睛的望着前头,第一个衝过终点线。
你喘着气,大口大口地,生理性的承受力差,让你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干呕,最后昏倒在地。
原本要称讚你打破大会纪录的老师,连忙叫两个同学将脸色苍白的你送去保健室。
你醒来,周围没有以往的寧静,而是吵吵闹闹的。
你望着被推挤上来的泽田纲吉,他慌张地和你说话,「结菜酱,你还好吗?」
你心里还是有股疙瘩在,不是很想理他,但在班上你维持的形象,不能让你这么做……管他的,你想随心所欲,班上的事你也不想管了,摆烂吧。
你偏过头不理他,转学生狱寺隼人生气的说你是什么态度,结果被泽田纲吉拦了下来,山本武哈哈爽朗的笑了几声,靠在你床旁问你,「都说了要多晒太阳吧,病美人桑。」
你无语,「才不是因为这个。」
「那为什么?」
你看着山本武认真的眼神,撇过头,不想说话。
山本武小小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带着爽朗的笑,「那就交给阿纲吧!」说着,不顾狱寺的挣扎,把他和关心你的京子和黑川花带了出去。
「咦?欸?我吗?」泽田纲吉有些不知所措。
等他们出去后,泽田纲吉窘迫地坐在你身边的椅子上。
「……结菜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跑步呢?那隻不过是场小测验……」泽田纲吉忍不住问。
你侧过身不去看他,忍了忍,还是开口说,「就算是小测验,我也想要全力以赴。」
换对方沉默了,「说谎。」明明平常体育课都得过且过的模样。
「为什么结菜酱要躲我呢?」
「我才没有。」
「有的!」
「我说没有!」
「有!你明明往常都会因为班级委员的事留校,我也是因为如此才答应别人的值日生,但这几天!」泽田纲吉说,声音又弱了下来,「但这几天,你都没有留下来。」
「那隻是我不想跟你玩了而已!」你忍了忍,最后还是和对方对上了眼。
「为什么!是因为我只穿着一条内裤跟京子酱告白,你觉得丢人所以讨厌我了吗?」
你看着双眼通红含着泪的泽田纲吉愣住了。
你低垂着眸子,深呼吸几口才说,「我不觉得你丢人,也不是讨厌你。」
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泽田纲吉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投餵了那么多饼乾,陪伴着他,但他喜欢的却依旧是那个没怎么跟他接触,阳光善良的笹川京子。
你攥紧被子,自暴自弃的想:对啦,像你心里这么阴暗的人,有谁会喜欢呢?
「不能维持朋友关係吗?」泽田纲吉默了一会,恳求。
你顿了顿,沉默摇头。
「是因为结菜酱有喜欢的人了的关係吗?」
你顿了一下,皱紧眉头,望向他双眼通红的模样,疑惑,「是你才对吧?」
看着对方困惑的神情,你又说,「你不是跟京子告白了吗?」
他像是往事不堪回首一般红了脸,「不、不是的,那个,是我的错,因为男孩子的差劲的虚荣心作怪,但其实我真心想要告白的是——」
「是?」你歪头。
「反、反正不是京子就对了!」
你疑惑,「那是就读绿中最近跟你很好的小春?」
「噫!是黑川告诉你的吗!你、你不要误会!我和小春没什么的!」
你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都叫了对方名字了……」
他马上改口,「我错了,是三浦才对!」
你被他的举动,搞得忍不住轻笑。
「不用为了我和别人断交啦,泽田君。」
泽田纲吉看你终于笑了,心底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看你,「结菜酱……不生我的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过泽田君你的气了?」你装傻。
「噫?誒?」泽田纲吉混乱。
你又笑了一会,然后带着笑无比认真的和他说话,「如果泽田君有喜欢的人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好、好的?不过,为什么?」泽田纲吉的超直感亮起警告。
「没有为什么噢,就是我单纯想知道泽田君的初恋是谁而已!」你带着笑和他说话——心里却想着:如果对方有喜欢的人,你会毫不犹豫从他的生活中抽离出来。
「噫!为什么结菜酱这么篤定我是初恋啊!」
「不是吗?」你水汪汪的眼睛和他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