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嘴唇煞白,眼里都是血丝:“我没有钱。”
那男生气急,揪着时安的衣领,重重地把她往墙上砸:“还骗老子,你个死了爸妈的东西…”
时安眼里起了雾,一遍又一遍抚掉眼尾泪痕,额头上慢慢有鲜血往下淌。
可那几人似乎是惯犯,丝毫不见收敛,反而言语嘲讽:“你们看她那孬种样。”
恶魔般的笑声,掩住时安头部撞击墙壁的声音,她眼前愈发模糊,没有力气了。
“住手!”
在几个人愣神时,苏然一把推开那男生,抱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时安,她语气凌厉:“你们几个,是哪个年级的!”
苏然大家都认得,知道事情闹大了,面面相觑后,直接撒腿就跑。
苏然抬头瞧见有监控,便暂时没理会他们,她掏出纸巾,拿出一张,给时安擦眼泪:“傻孩子,为什么不跑?”
细密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血色黑红,时安手捂额头,眼底复杂又无助:“没用,跑去哪里他们都会找到我。”
苏然不忍心,眉头紧皱道:“他们欺负你多久了?”
时安从苏然手中拿过纸巾,倔强地试图把血痕擦干净,扯得伤口生疼她也不住手,甚至带了几分轻松的语气说:“没事的,老师。”
良久,苏然抓住时安的手腕:“走,我带你去医院,必须得去检查一下。”
时安满脸惊恐,拚命摇头:“不,我不要去那里。”
白色,红色。
爸爸妈妈和爷爷,就是在那里离开的。
苏然不明白,但时安受惊的模样太惹人怜,她只能低声安慰:“这样,我给千筠打电话,让她陪你好不好。”
“不要。”根本没有犹豫,时安迅速回答,略带哀求地看着苏然:“老师,别让顾姨知道。”
苏然心中涌起苦涩。
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无言了一阵,她哄道:“好,我不告诉千筠,那你跟我先去医务室,把伤口处理了。”
时安透过窗户玻璃看着自己的落魄模样,如果不处理好,回家以后顾姨肯定会发现,思及此,她勉强对苏然扯出笑脸:“好,麻烦老师了。”
苏然这才安心,连忙又交代时安几句:“那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取件外套,马上回来。”
苏然走后,时安倚在墙上,她像感受不到痛一样,身体和灵魂都是沉默的,偏偏瞳孔里满是致命的委屈。
小声呢喃着:“顾姨,我好想你。”
而苏然取完外套,思前想后,还是给顾千筠拨了电话:“是我,千筠,来学校一趟吧。”
顾千筠放下手中事,焦急询问:“是安安出什么事了吗,她怎么了?”
“嗯。”苏然犹豫了会儿,后又说:“不过你先别着急,时安受了点伤,你来了我们再细聊吧。”
顾千筠急得声音都在发颤:“好,你先帮我照顾一会儿安安,我现在就过去。”
车子急速驶在路上,不停有陌生号码打过来,顾千筠连续挂断四通后,有一条短信提醒。
趁等红绿灯的功夫,她拿起手机看:【你好,我是湄溪的朋友,我现在在她家里,她情绪很不好,你能来看看她吗?】
烦躁地关掉手机,顾千筠跟着车流继续往前走,这时,有新的短信提醒。
顾千筠没看。
等顾千筠到学校以后,她拿出手机想联系苏然,顺手点开那条短信:【湄溪犯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有朋友。
顾千筠用力攥紧手机,在原地呆住了,都是她在意的人。
沈湄溪犯病时会不吃饭、摔东西,某次甚至一拳把家中玻璃镜子砸碎了,满手都是血。说到底,也只是不能控制情绪罢了。
可时安不一样,时安最需要她。
想到这,顾千筠立刻编辑一条短信:【我现在有急事,忙完就过去看湄溪。】
那边秒回的:【什么急事?】
顾千筠没再回了,而是给苏然打电话,让她来校门口接她。
五分钟后,苏然来了,全然把刚才的尴尬事置之脑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千筠很着急,率先打破僵局:“安安在哪,她到底怎么了?”
还从未见顾千筠如此失态,苏然心不觉一紧,长呼一口气道:“时安被欺负了。”
“欺负?什么意思?”因着慌乱,顾千筠的手机不甚掉落在地,她停下步子,眼中瞬间有了泪意:“安安…”
顾千筠不敢问,
她在害怕。
苏然深深喘了口气,一五一十把她看到的事情全盘说出来,一字又一句之后,顾千筠表情凝重,似乎在忍耐什么,能看见眼睫湿湿的。
漂亮且易碎,是一种惊心的美。
苏然忍不住多看两眼,心中焦灼难耐。
但还是逼着自己向后退了一步,保持妥帖距离,才说:“千筠,你放心,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现在,还是安抚时安比较重要。”
“嗯。”顾千筠担心时安,明显心不在焉,边捡起摔得屏幕都碎了的手机,边说:“带我去看看安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