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凶?
梅雨轩心中升起一股恶寒。一个四十几岁的老男人,长得五大三粗,还摆这种撒娇的表情,是要恶心谁?
“看前面,别看我!”
机长的嘴巴翘得老高,可以挂一个油瓶。
梅雨轩忍了又忍才没抬起手,一掌劈上对方脖颈。
“妈的晦气!”他直接开骂。
机长歪着脑袋看他,嘴巴嘟嘟,眼睛圆圆,眼尾濡湿,一副“宝宝委屈,宝宝不哭”的表情。吸收了这颗大脑的记忆,他当然知道刚才那句话是骂人的。
大虫子在嫌弃它!
梅雨轩深吸一口气,看向坐在地上的邱诺,语气冰冷地下令:“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把小蛇找回来!”
“哦哦哦,我马上去。”邱诺连忙站起身,迈出去两步又倒退回来,硬着头皮去扒副驾驶员的裤子。
“你干什么?”梅雨轩额角青筋直跳。
“我我我,我看他的裤子版型不错,想跟他换一换。”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蹩脚,一眼就能戳破。梅雨轩看了看邱诺颜色稍深的下身,闭着眼睛咬牙说道:“你动作快点!”
没有小蛇待在他胸口,他的脾气总是处于失控的边缘。
“马上!”邱诺飞快脱掉副驾驶员的裤子,跑进一旁的休息室换掉。他本来还想脱掉对方的内裤,又怕队长骂自己变态,想了想还是作罢。
女人一只手提着一个银色密码箱,一只手拎着一条惨白的断臂,匆匆走进驾驶室。
“飞机不晃了,梅老板你果然厉害!”
梅雨轩回过头,面露隐忍:“不要叫我梅老板,我不喜欢谐音梗。”
看见坐在驾驶座的机长,女人结结实实惊了一下,颤声问道:“梅老板,他怎么活了?”
梅雨轩转过头看向外面的蓝天。
邱诺带着一身尿骚味从休息室里冲出来,焦急地问:“这位姐姐,你见过我家小蛇吗?”
“没见到。”女人摇摇头,自我介绍:“我叫陈佳佳,代号铁拳。你叫我老铁就好。”
邱诺看看她纤细白嫩的小手:“……老铁姐姐,我叫邱诺,还没有代号,你叫我小邱吧。”
陈佳佳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散发尿骚味的下身:“……小邱。”你尿裤子了。
邱诺想捂屁股,手臂刚动就忍住了。
“老大,我去找小蛇!”他一溜烟跑出驾驶室。
机长回头看他,嘴巴嘟嘟,表情哀怨。
小蛇在这里……
“开你的飞机!”梅雨轩一巴掌拍在机长脑袋上。
机长瘪瘪嘴,吸吸鼻子,委屈地快哭了。他还没有掌握好人类的语言系统,只会重复别人的话。刚才勉强说了三个字已经把cpu干烧了,现在正在开飞机,脑子越发不够用。
“哼哼。”他晃晃脑袋,发出小猪一样的叫声。
梅雨轩仰头看天,默默吐息,握刀的手青筋毕露。
陈佳佳满脸嫌弃:“咦~这人什么表情,好恶心!”
“那个怪胎找到了吗?”梅雨轩缓了一缓,沉声问道。
“还没有。我的队员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挖出来。梅老板你看。”陈佳佳举起手中的断臂,“你说这是什么品种的怪物?”
梅雨轩把这惨白的玩意儿接过来查看。
断臂从肘部到腕部都很柔软,唯独长在顶端的锯齿状镰刀坚硬无比,外层包裹着粗糙的青灰色甲壳,曲起指关节敲击还会发出嘟嘟声。
“你看这形状像不像螳螂的镰刀?”梅雨轩把断臂还给陈佳佳。
陈佳佳看了看,颔首道:“像!”
“密码箱打开了吗?”梅雨轩垂眸看去。
陈佳佳立刻举起密码箱,摇头:“没打开。我怕这个箱子有机关,强行打开会导致里面的东西被破坏。梅老板,你有办法解开密码吗?”
梅雨轩接过箱子研究。
就在这时,机长嘟着嘴,无比缓慢地说道:“塔,台,切、断、联、系。导、航、系、统、损、坏。找、不、到、机、场。”
梅雨轩眸色微凝。
陈佳佳问道:“找什么机场?”
“找海拔六千米的机场。”
陈佳佳迅速反应过来,赞叹道:“好办法!”
机长不开心地瞪视陈佳佳。是我在跟大虫子说话,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抢话?大虫子都不看我了!他翘着嘴巴,表情酸溜溜。
梅雨轩默默移开目光,深深吐息。这么伤眼的玩意儿,他真的很想一刀砍了。
没有塔台指引,又没有导航系统,飞机根本无法降落,甚至连航线都找不到。
斟酌再三,梅雨轩做下一个决定:“你盲开吧,找个海拔在6000米以上的雪山,我们降落。”
“在雪山里降落?”陈佳佳心脏狂跳,冷汗直流。
“现在只能这么干。飞机燃油快烧完了,不可能一直在空中绕圈,只有雪山海拔够高,可以赌一赌。”梅雨轩用刀刃压了压机长的脖子,命令道:“找一个合适的降落地点,马上!”
机长立刻敛去委屈的表情,严肃认真地看向前方。
延绵雪山笼罩在雾气中,能见度极低,换个驾驶员必然会对这次必死的迫降心生绝望。但机长的头脑里有冒险的热血,有精湛的技术,有征服蓝天的豪情。
他牢牢控住操纵杆,说出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最为喜欢的一句口头禅:“得嘞,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