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紧绷。
良久, 方芯似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肩膀塌陷下来叹了一口气, 转过身道:“跟我进来吧。”
两人穿过客厅走到易浅所在的房间门口,叶书怡说了一句谢谢,便要开门进去,却被方芯伸手拦住。
方芯皱眉看着她,再次叹气,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徐徐道:“虽然我是易浅的好朋友,但是关于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我还是想多说一句。”
“我跟易浅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在遇到你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没有见过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算是在她爸妈离婚那天,我也没见她这样,唯二见过两次,都是因为你,上次是因为你跟她提分手,这次具体我也不清楚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次”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叶书怡的眼睛,认真道:“我想说,如果你这次回来没有打算长久地留在她身边,只是孤独感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作祟,就想着回来一下又离开”
语调再次停顿,她深呼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如果是这样,就算需要易浅再伤心一次,那我也希望你这次能明白地跟她说清楚,你回来的目的,意图,或者其他的什么都好,然后如果事情如法像她期待的那样,你就跟分手时那样做吧,一走了之,人间蒸发,让她在哪里都找不到你,那之后希望你也永远不要再回来。”
说完这些,方芯便离开了房门口,隻留叶书怡在原地。
叶书怡抬头看了看眼前紧闭的房门,握在门把手上的手青筋尽显,犹豫片刻,她还是打开了房门走进去。
房间昏暗无光,只有落地窗外的小区路灯给房间施舍了一些光亮,隐约可见床上侧身躺着的一道身影轮廓。
她没有开灯,放轻脚步走过去,离床边仅剩一步之遥时,床上的人突然开口:“你回去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平淡的语调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声线沙哑。
即时没有转身看到来人,但处于易感期的alpha感知能力何其发达,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秒,仅凭对方身上的一点气息,她就知道是谁进来了。
黑暗中,叶书怡抬起手顿在半空,犹豫片刻,手缓缓垂下,却没有离开,只是僵站在原地。
房间寂静无声,静得好似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时间走了几秒,或者是几刻,床上的人再次开口:“叶书怡,你离开吧,我现在好痛,你留在这儿,我怕自己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会让自己后悔的话。”
“所以就当我求你,离开吧。”
昏暗中,叶书怡眉心紧蹙,她喉咙滚动一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双手紧握成拳,答应道:“让我离开可以,我隻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今天下午易浅离开后,她自己一个人想了很久,但是无论她怎么想,这次合作舞台的方案都没有问题,也不会製造什么问题。
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就因为这件事,易浅突然就这么生气,现在还这么委屈。
想到易浅今天下午说曾想过宁愿从未遇到她,心臟好像被人拿着一根针刺了一下,没有特别疼,但是只需轻轻触碰一下,也会泛起阵阵的疼,叶书怡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道:“你可以把你生气的点跟我说,然后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为什么要对我说那种话”
平静的声线逐渐漾起波澜,带出一丝哽咽。
眼角不自觉沁出一滴泪,还未等它落下来,叶书怡便很快抬起手抹去。
这番话语落地,房间又再次安静下来。
易浅胸口剧烈起伏一下,掩在被子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按理说这样她应该会感受到疼痛,但是她好似失去了痛觉一般,手依旧越握越紧,似是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良久,易浅开口打破沉默:“叶书怡,你怎么能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你自己之前做过什么事情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说话的声音极致压抑,以致于声线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就好像一个落水的人,在水里扑腾完了力气,在濒死之际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却再也无力呼喊。
叶书怡表情恍惚一瞬,想要开口说什么,话头却被打断:“你走吧,我真的很痛。”
再次抬起手抹去眼角流下来的眼泪,叶书怡深呼吸一下,答应道:“好,我先离开,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我这就离开,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快步离开房间,离开这个房子,回到自己的车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倾涌而出。
她胡乱地擦去脸颊上的眼泪,但是擦掉的眼泪很快又再次涌现,就好像无法干涸的死水。
她拿出纸巾挡住眼睛,但纸巾很快便被浸湿,她稍微用力捏一下,纸巾就瞬间破烂开来,把她窘态暴露无遗。
“没关系,等她冷静下来解释一下就好了,会没事的。”
但很显然,这次事态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易浅除了工作上的事,根本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