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手菇似乎有自我思想,萧长引看出它们占据了返回环河的路,在把她们往神殿庄园里赶。
卢雪逆问:“这长得像鬼爪的蘑菇是什么玩意?必须躲着吗?要不全踩烂得了。”
顾红绫立马大叫:“不能踩!千万不能踩!踩爆它,它的孢子会爆出来,会寄生在活物身上,有的还能掐死灵脉!
“我的狼姑奶奶——”
“现在不是叫你瀚漠狼姑仙的时候,千万别沾着魔手菇!”
萧长引护着顾红绫退向神殿庄园的入口,来回张望,无奈道:“我们只能先进去了。”
卢雪逆险些被一隻魔手菇拽住腿脖子,她一个箭步衝进庄园的月拱门,招呼萧长引和顾红绫:“快,管他的,进来再说!”
萧长引拉着顾红绫跑进庄园,月拱门上突然垂下密密麻麻会发光的藤蔓,组成一面密闭的门,彻底封死了出去的路。
“看。”
萧长引转过头,不知何时从前面的路上滚来了三枚骰子。
这是三枚七面骰,每面刻有彩绘,配以文字,分别是:迷空步障、威屑、教水、冰子、气母、屑金、秋明大老。
每个骰子一面触地,只露出六面在外,亏得顾红绫眼睛好,通过三颗骰子把七面的字都认全了。
顾红绫惊奇道:“不对,这怎么不是图门文?我们现在使用的文字是大荒创立后才创造出来的啊。”
卢雪逆却奇怪地说:“你在开玩笑吗?这上面画的花里胡哨的哪里是字?就是图门文啊。”
萧长引愣了愣,盯着骰子直发呆。卢雪逆碰她:“萧长引你看骰子上的不是只有画儿?”萧长引歪斜头,愣是把骰子上的字给念出来了:“迷空步障”卢雪逆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打量她们俩,好像这是两个陌生人一样:“开什么玩笑?”
顾红绫完全没有心思理睬她,反而陷入自己的思绪:“七面,彩画这莫非是”顾红绫蓦地抬起头,与萧长引四目相对,不约而同道:“彩局儿?”
“你怎么知道?”
“我”萧长引突然懵了,抓一把头髮,“我、我不知道啊,我刚刚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奇怪。”
草坪上当当当滑来一隻独木小车,车斗里托着三隻小盏,咔哒一声,停在她们跟前。
顾红绫低眼看了看小盏和骰子,走上前,弯腰捡骰子:“彩局儿一开始就必须结束才能离开。我们没得选,神殿里那位给了咱们三份,咱就得分开玩。”说着,她站起身:“放心,既然里面的人那么有闲情逸致,肯定不着急杀我们,先陪他们玩玩看。”
萧长引握住她的手腕,黑眸低沉:“我先来。”
顾红绫轻笑,摇头,抛玩手里的骰子:“赌,我拿手。”她握住骰子,踮脚附在萧长引耳边说了两声:“彩局儿是早古王宫里妃子用来争帝王夜的赌局,你要求输不求赢,否则要被扒干净送去给神殿里边那位侍寝了。”萧长引的脸色陡然青绿,心里鄙视道:这神殿里过去住的正主到底是谁,怎么如此淫-乱。
卢雪逆在一边观望,凑过去道:“传授什么秘诀呢,也给我分享啊。”
顾红绫笑一声,用指尖旋转骰子,用力一掷,把骰子丢进了小盏。顾红绫定睛一看,道:“气母。”朝萧长引努努嘴:“你来。”
萧长引捡起骰子直接扔进小盏,看了看,道:“屑金。”
卢雪逆也投了骰子:“你们帮我看看,我不认识上面的画。”
萧长引和顾红绫都凑过来看:“秋明大老。”
三人投完骰子,地面忽然震动起来,满园的五色石子跳动,五色石排列的变动改变了仙典阵型,地面分化出三方符文各异的法阵,飞出光带触手,把三人分别拉入不同的传送阵中。
天部七事
一是晴空万里, 一是星光漫天,顾红绫沿着虹桥拾级而上,萧长引置身于莽莽荒原, 头顶一片星天。而虹桥变幻无常,稍有不慎便要坠落;群星动荡,常有星石陨落, 躲闪不及便会被天火焚烧。在此境界, 御风无效, 所有仙术似乎都无力施展。
相比之下, 卢雪逆的处境算是大好。她环顾四周,是黎明黄昏交界的景色, 置身虚空云雾, 空中淌有天河,像是大荒荒渡箬竹林间的灵光河脉,绵延无尽生机勃勃。天河里有明星彩月, 云霞烈日,不只是天象之景生于河里,还是光波潋滟倒影天象。河面打出层层涟漪,卢雪逆惊觉, 寻找云雾躲避, 探身偷瞧, 看见河面飘过的扁石子。原是有人在天河上打水漂。
“宵月。”
卢雪逆的心提了起来,有人来了。
来者玉树临风, 风度翩翩,是个如玉公子。玉公子拾起落在浮云里的书卷, 书页翻落,卢雪逆远远看见书页间变幻的图画, 每一个字符都会自己变动。雾气渐渐散开,朦朦胧胧后露出白玉石桌和趴在桌上睡眼惺忪的少女。
“大师兄”
玉公子卷起书卷,微笑着敲她的发髻:“又贪睡,《天部七事》可背熟了?”
宵月紧张地坐直身,抢过书卷,说话有些结巴:“再、再过几日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