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宗溟双手一撑,把人掐腰抱到船舷上坐好。
在闾丘虞略显惊愣的目光中,他半蹲下去为闾丘虞检查腿部。
掌心接触小腿的那一刻,随着揉捏,炙热的温度隔着布料传递,烫得闾丘虞心尖一颤,脊背都不由得稍稍绷紧。
他的手放在船舷边用力按住,腿欲要抽离。
“好了,腿又有知觉了。”
出现无力时毫无预兆,恢复的时候却也迅速。
蔺宗溟站起,表情依然担忧。
此刻如果是夜晚的他,应该早已絮絮叨叨的讲话,惹他不耐烦了。
闾丘虞突然有点好奇此时蔺宗溟的想法,他开启思维感知的能力。
——担心、牵挂、惦念、喜欢……
闾丘虞一顿,直觉深处的情绪愈加汹涌,唯恐承担不起,正要撤回能力。
蔺宗溟却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先一步按住闾丘虞船舷上的手背,不容许他退缩,幽蓝深邃的眼眸紧盯,嗓音醇厚,低声道:“阿虞,你在感知我的情绪?”
闾丘虞抬眼,没有否认。
蔺宗溟轻笑一声:“你感知到了什么?”
略带沙哑的嗓音仿佛震动的低频钻入闾丘虞的耳朵里,连带着心脏的跳动都好似失去了规律。
蔺宗溟的另外一只手揽住他的腰,靠近,额头抵着额头,道:“阿虞,继续往深处感知,我不介意你探寻我所有的情绪。”
只要你需要,我会敞开一切。
闾丘虞被蛊惑般放开思维。
但紧接着,他却感觉到一丝异样。
这船上……
“宗溟。”闾丘虞神情严肃地将人推开,声音微不可闻道:“这船上加上你、我,还有警长,应当一共有九个不同的情绪。”
“可现在,却多出一个陌生的情绪,位置就在……”
闾丘虞伸出手指了指渔船下方——在船底。
蔺宗溟眼神一厉。
随即,两人进入船舱。
“哈哈我们来比赛钓鱼。”
俞子航从船舱里率先跑出来,拿着鱼竿,表情却警惕地望向船底。
阮飞白、济德等人跟在后面。
闾丘虞打手势,渔船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分别站人。
蔺宗溟准备下水,他看着闾丘虞再一次确定船底的位置,点头,表示知晓。
渔船停止航行,随着蔺宗溟跳下水的声音,闾丘虞戒备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不多时,海面不再平静,海底的动静传出使得海面掀起浪花。
下一瞬,闾丘虞便感觉到船体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扒着渔船爬上来一样。
俞子航这时瞪大眼睛惊呼喊道:“闾丘哥,我这边!好大的章鱼啊!”
闾丘虞等人回头。
——一只巨大的章鱼挥舞着八条触手贴合船体灵活地行动,其中一条触手上还卷着一个、嗯?经典红格的尼龙袋子。
随着爬行,尼龙袋子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显然里面有不少东西。
这个章鱼有两只硕大的眼球,闾丘虞能够明显感觉到它、或者说他在扫视一圈渔船上的人,这是一个变异者!
蔺宗溟撑着船舷跳上来,道:“他会拟态伪装,身体可以任意改变颜色和形状,模仿附近的背景环境再融入。”
他跳下水后一时没有发现这条章鱼的踪迹,简直完美的贴合于船底,如果不是后面还拖拽着一个显眼的红色尼龙袋子,还真不好确定具体的位置。
所以说,既然都伪装了,为什么还要拖着一个防水尼龙袋?
闾丘虞虽然疑惑,但却并不妨碍他先想办法逮住这只章鱼。
毕竟这位变异者不请自来就上船,谁知道有什么目的。
阮飞白、济德、俞子航和苏烟围拢,又有闾丘虞和蔺宗溟在,何银很快便坚持不住投降。
他的上半身变回人形,下/半/身依旧是八条触手的模样,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敌意:“停停停,不打了,我认输我投降,我没有恶意!”
“坏人也不会明说自己是坏人。”
“你干嘛上我们的船?”
“你有什么目的?”
“老实交代!”
闾丘虞打量他,看起来年岁不大,长得不难看,清秀帅气,右眼角下方有道小疤痕。
他的上半身变回人后,触手的颜色也发生改变,由接近船体的色彩变为带着斑点的褐色,八条触手皆约有六、七米长。
尼龙袋子仍被卷着,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你的名字。”闾丘虞问道。
“何银。”
“上船的目的?”
“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搭个便船,我方向感不好,路痴,在海里容易迷路。”何银摊手道。
闾丘虞:“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解释你不请自来就随意搭船。”
“那我给钱还不行么。”何银道。
他的触手灵活地打开尼龙袋子,里面露出一大堆黄金首饰、玉、珍珠……
闾丘虞:“……”
济德:“卧槽,我说你拎个尼龙袋子不放干嘛。”
原来都是好东西啊,啧啧。
阮飞白:“你想搭船的话,为什么不找我们明说?”
给钱商量,他们不一定会不同意这个请求。
何银:“可以白嫖一段路,为什么要说?”
“…………”
济德张了张嘴,无语:“你还真够不要脸的。”
何银耸了耸肩膀,表情无所谓。
既然被发现了,为保住小命、不被赶下船,他愿意给钱。
见外面暂时没有危险,丘妙妙带着警长从船舱里走出。
何银抬起一只手打招呼:“嗨,你终于睡醒了,能给我颗珍珠吗?”
丘妙妙:“?”
闾丘虞皱眉:“你认识妙妙?”
何银耸肩:“算认识吧,毕竟同为海洋馆的生还者,她经常在贝壳馆区睡觉,我喜欢在海洋馆的门口待着,就躲在石头缝隙间。”
“哦对了,你们第一次下水,我还好奇的看了两眼呢。”
这一番话信息量有点大。
蔺宗溟:“你一直在h市禁区中心海的海底?”
“是啊,饿了就吃小鱼小虾,不过我偶尔会进海洋馆内瞧一瞧,可惜每次去她都在睡觉,想要一颗珍珠都不行。”
何银有点忧郁地叹气,接着又振奋精神:“现在你醒了,能给、能和我换珍珠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换吧。
“你想要什么?黄金、还是玉镯?”
何银的触手挨个举起这些东西。
丘妙妙摇头:“我都不要。”
何银失落地垂下触手。
俞子航悄悄对阮飞白说话,敲敲脑袋:“阮哥,他这里……是不是有些问题?”
这咋还买卖上了,真是对自己的处境没点ac数。
闾丘虞:“你知道魏哲吗?”
“谁?”
“他的变异方向是蝎子。”
何银回忆道:“哦,是他啊,那知道。”
“海洋馆里的大鲵?”
“也知道。”
闾丘虞:“你知道大鲵的繁衍会对h市造成影响吗?”
何银的眉眼没精神耸嗒,懒洋洋地点头回答:“知道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