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霜扫一眼四周，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他笑笑，双手一摊：“这一定是误会。”
&esp;&esp;“不是，”对方的态度异常公事公办，“公民有义务配合调查，去了再说。”
&esp;&esp;陆霜怎么也想不到，他在成都俨然一介奉公守法好公民，怎么会被警察找上门。
&esp;&esp;“可以知道是什么事吗？”章凝问道。
&esp;&esp;“暂时无可奉告，”对方冷着脸，“我只能说，如果没有证据，两位二十四小时内就会回来，不用担心。”
&esp;&esp;他往旁边一让，做出邀请的姿势，态度显然不容拒绝。
&esp;&esp;两人跟着他走出房间，陆霜正要问责，却见门口守着的人也跟着他们进电梯。
&esp;&esp;他不由疑惑：“你们……”
&esp;&esp;“便衣警察。”两人答道，“谢谢你刚才的鼓励，我们会好好干的。”
&esp;&esp;惊天大乌龙。陆霜勉强忍住掐死自己的冲动。
&esp;&esp;虽然他黑白两道通吃，但这么来真的，还是头一次。
&esp;&esp;进入市局，坐到逼仄狭小的审讯室内，手铐金属冰冷，却像火烫着皮肤。惨白的日光灯闪烁，办公桌后的警察个个脸生，被照得令人望而生畏。
&esp;&esp;他和章凝本来以为应该跟上海来的那两位有关，但却没有见到他们任何一人。
&esp;&esp;章凝被带到隔壁审讯室，与他分开接受讯问。
&esp;&esp;陆霜知道，这是审同案犯人的常用方法。
&esp;&esp;可是苍天在上，他究竟犯了什么罪？他自己想破头，也没想明白。
&esp;&esp;带他们回来的警察坐在中间，一左一右两位护法，一位一言不发，另一位做记录。
&esp;&esp;“今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你在哪？”
&esp;&esp;“我？我在办公室加班。”
&esp;&esp;“几点开始？”
&esp;&esp;“大约下午三点过。”
&esp;&esp;“有证人么？”
&esp;&esp;“章……章凝。”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还有编辑部的同事们。”
&esp;&esp;“几点下班的？”
&esp;&esp;“一点过……应该是。”
&esp;&esp;“那时候办公室还有人？”
&esp;&esp;陆霜摇头。
&esp;&esp;“所以，十一点左右，你没有不在场证明。”
&esp;&esp;陆霜抓狂：“不在什么场啊？到底什么事？”
&esp;&esp;对方并不理会，继续问道：“今天上午十点左右，你去过广汉三星堆博物馆。”
&esp;&esp;陆霜不明所以：“是啊。”
&esp;&esp;那人离开桌子，递给他一张照片：“所以，你承认这是你。”
&esp;&esp;这明显是监控录像打印出的图，人群之中，他和章凝站在太阳祭盘的展台前。
&esp;&esp;“这确实是我，”陆霜点头，“去看展犯法么？”
&esp;&esp;“不犯法。但是，偷窃文物犯法。”
&esp;&esp;“啊？”
&esp;&esp;警察双手撑在他面前的小桌上，俯下身来，锐利的眼像要看穿他。
&esp;&esp;“今晚十一点左右，太阳祭盘失窃。陆霜、章凝两人具有高度嫌疑，已批准逮捕。”
&esp;&esp;第53章 囚徒
&esp;&esp;荒谬， 当真是太荒谬了。
&esp;&esp;他们当初在遗址内可是什么也没拿，全部上交给国家，如今不能光明正大地接受荣誉还不算， 他犯得着去博物馆偷窃？
&esp;&esp;更何况，考古学家命名为“太阳祭盘”的玩意， 原本就是章凝的所有物。
&esp;&esp;陆霜差点被气笑。
&esp;&esp;难道这是陈涵那家伙设下的局？
&esp;&esp;犯不着吧……
&esp;&esp;他虽然跟那两人有点过节，但又不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甚至不在通缉令上， 对方也不至于撺掇异地警方来针对他。何况， 传唤公民的手续材料他都看过， 流程正规， 一应俱全。
&esp;&esp;只能说明……太阳祭盘失窃是真有此事？
&esp;&esp;一墙之隔， 章凝坐在审讯椅上， 面容沉静， 不动声色。银色的手铐在她手上熠熠生辉， 仿佛某种饰品。
&esp;&esp;“你是苏州人？在上海读的书？”女警问。
&esp;&esp;她点头。
&esp;&esp;“在成都做什么？”
&esp;&esp;“《科幻文学》杂志编辑部特约科技顾问。”
&esp;&esp;拜千灯会所赐，她拥有一份堪称完美无缺的档案和身份。
&esp;&esp;25岁， 上海顶级院校理工科硕士毕业，品学兼优，工作履历亮眼， 堪称颜值与智慧并存。
&esp;&esp;但她知道， 这是已经死去的那位章凝原本拥有的人生。
&esp;&esp;“为什么要偷窃太阳祭盘？”
&esp;&esp;“再说一遍， 我没有偷。”
&esp;&esp;开什么玩笑， 那原本就是她的东西，她有什么必要去偷？
&esp;&esp;现在想想， 白天她和陆霜在博物馆里说的话，当真是一语成谶。
&esp;&esp;早知如此， 确实还不如在遗迹时就将它带走，何至于惹出这许多麻烦。
&esp;&esp;女警沉吟片刻，默默在记录上写下：有受训痕迹，反侦查反审讯能力极强，结合持假护照出入境记录，怀疑有间谍身份。
&esp;&esp;墙上的挂钟不知疲倦，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esp;&esp;特制门一响，那位主审讯的警察终于去而复返。
&esp;&esp;出示证件时，陆霜看过，他叫方敬。
&esp;&esp;陆霜打个呵欠：“方警官，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免得耽误抓捕真凶的时机。”
&esp;&esp;方敬冷着脸，将一沓a4纸摔到办公桌上：“你的同伴审讯已经结束，这是她的笔录材料。”
&esp;&esp;“啊？”
&esp;&esp;陆霜神情陡然紧张：“你们对她做什么了？”
&esp;&esp;“你把我们这里当什么地方？”方敬斥道，“坦白从宽的道理，她难道不懂？”
&esp;&esp;陆霜向来吊儿郎当，他自己被如何对待，其实他并不担心。但章凝还在上海市局的通缉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