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让开。”
&esp;&esp;陆霜听话地转开身子，章凝弯腰下坑，毫不费力地抱起骨灰盒，一步跳到地面。
&esp;&esp;“就地验货吗？”她问。
&esp;&esp;陆霜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人太多，难免有去博物馆见过实物的，容易惹是非口舌。”
&esp;&esp;他忍不住笑道：“我今天给方敬惹的麻烦，已经够他喝一壶了。”
&esp;&esp;余岁不由迟疑道：“这么做……合适么？”
&esp;&esp;“谁让他和陈涵联合利用我，”陆霜不满，“我出人出力，他也该尝点苦头，配合配合我的行动。”
&esp;&esp;十分钟后，章凝抱着比她半个人还大的骨灰盒，轻巧地从墓园走出，放进车里。
&esp;&esp;门卫自然也询问过，但陆霜出示的证件无懈可击，便随他去。
&esp;&esp;“走，直接回市局。”他关上车门。
&esp;&esp;不过人还没到，麻烦先到。
&esp;&esp;他掏出震动连连的手机：“喂？”
&esp;&esp;“陆霜，你在搞什么鬼？”向来稳重的方敬一反常态，劈头盖脸地呵斥道，“投诉举报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esp;&esp;“嗯，我知道。”
&esp;&esp;“我警告你，不要用我们的名义胡来，否则不但我要吃处分，你也得再蹲进去！”
&esp;&esp;陆霜并不意外，偏偏头，将手机拿远，等他咆哮结束：“知道，我有分寸。老方稍安勿躁，马上给你送一份大礼。”
&esp;&esp;“你小子……”
&esp;&esp;对方接踵而来的还有一万句警告和威胁，被干净利落地挂断。
&esp;&esp;他正要启动汽车，见章凝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不由问道：“怎么了？”
&esp;&esp;墓园停车场很大，就在正门大厅前的主干道对面，他们进来时车流拥挤，只能停在角落，倒是个隐蔽的好位置，适合观望。
&esp;&esp;此时，正有三辆suv直接在门口停下，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下车，簇拥着其中一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大厅。
&esp;&esp;这群男人肩宽腿长，没有一个低于一米八五，在成都堪称奇观。西装向来修身，衬出他们健壮紧致的肌肉，赏心悦目。路人不由纷纷回头，却又为其气势所摄，不敢多看。
&esp;&esp;“这些人受过训练，”她说道，“不是普通人。”
&esp;&esp;“难道是原本要去取货的金主？”陆霜疑道。
&esp;&esp;章凝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赶紧走。”
&esp;&esp;不知怎么，她总觉得，为首那人的背影似乎有几分眼熟。
&esp;&esp;回到市局，陆霜回头率奇高。他径直走进会议室，将骨灰盒搁到桌上，大刺刺地坐下。
&esp;&esp;方敬这次闻讯而来，倒是动作出奇地快。
&esp;&esp;看到桌上的东西，他瞬间爆炸：“陆霜，你什么意思？”
&esp;&esp;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陈涵，外面的同事也不由转过头来，煞有兴趣地看热闹。陈涵一向不苟言笑，也忍不住别过脸去。
&esp;&esp;“先是在墓地打着我的名号胡作非为，又是送这玩意？”方敬皱眉，“我知道你讨厌我，但私人情绪归私人情绪，也不至于送……”
&esp;&esp;接下来的话，在看到陆霜打开盖子后，戛然而止。
&esp;&esp;一米见方的金属构件，镶嵌着太阳环状的中控舵盘，表面隐约浮凸蓝色的光纹。
&esp;&esp;章凝看着这件数次在自己手上进进出出、而今再次失而复得的老朋友，心情有些百感交集。
&esp;&esp;“太阳祭盘？”方敬惊道，“你怎么找到的？”
&esp;&esp;门外的警察看清骨灰盒里的东西后，也不由大吃一惊，纷纷交头接耳。
&esp;&esp;“过程保密，”陆霜说，“总之，东西失而复得，你们也该兑现承诺。”
&esp;&esp;“嫌疑犯呢？没找到？”方敬问。
&esp;&esp;陆霜摇头。
&esp;&esp;“文物能找回来，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不得给我发个好市民奖章？”
&esp;&esp;“陆霜，你别得寸进尺。”陈涵忍不住要说句公道话。
&esp;&esp;他们刚被叫上去严正教育过，这小子可是差点害得方敬警帽不保。
&esp;&esp;“东西虽然找回来，但人没抓到，”方敬很为难，“案子怎么破？”
&esp;&esp;“我们猜测，录音里提到的废旧厂房，应该与买家身份有关，”章凝答道，“只要你们能在这个方向取得突破，就能找到金主，一样可以结案。”
&esp;&esp;按照之前的约定，两人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玄鸦。
&esp;&esp;关键是，即便他们知道这是玄鸦做的，但也只是猜测，没有实据。而他究竟人在哪，目前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
&esp;&esp;“如果他是迫于形势或有苦衷，不得不接下这个单，”陆霜说道，“但又不愿意看到国宝流失，故意用这种方法留下线索，告知金主身份或下落，还铤而走险指引失物位置。做到这个地步，他是谁还重要么？”
&esp;&esp;方敬沉吟片刻，不与他们继续追究：“总之，文物能成功追回，还是要多谢两位。剩下的，就是我们的工作。”
&esp;&esp;“如果追查到买家，”章凝有些在意墓园停车场前的那一幕，“希望能告知我们一声。”
&esp;&esp;“一定。”
&esp;&esp;他抬手至眉，向他们敬礼致意，姿势标准而严肃。
&esp;&esp;陆霜有点不知所措，慌忙地手乱放，章凝却立即回礼，动作流畅，自然得如同条件反射。
&esp;&esp;方敬有点诧异，但懒得深究，指挥同事小心翼翼地将文物抬走，顺手把会议室的门带上。
&esp;&esp;只剩下陆霜三人组和陈涵。
&esp;&esp;“事情了结，你们准备去哪？”陈涵问。
&esp;&esp;“出国潜逃……”陆霜笑嘻嘻地回答，“不是，是执行下一个任务。”
&esp;&esp;“我大概知道你们在做什么，”陈涵说，“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esp;&esp;“那要不……把章凝的通缉令撤掉呗？”陆霜顺杆往上爬。
&esp;&esp;陈涵嘴角微扬：“这是战略考虑，请见谅。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你们，也盯着我们，如果直接撤销，说不过去。”
&esp;&esp;这是当时他询问上级，为什么专案组撤销，却保留通缉令时得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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