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什么?”
&esp;&esp;她忽然就将被子盖过了头顶。
&esp;&esp;贺砚舟眸色渐深,暗自深吸一口气,她又慢又笨拙,根本不会。没想到自己现在竟也受到同等折磨,犹如温水中的青蛙,备受煎熬。
&esp;&esp;他闭了闭眼,一把掀开被子,将人拎到地上跪着。他则站起身来。
&esp;&esp;有些时候,朱序觉得贺砚舟欠缺温柔,比如现在,比如刚才浴室中击掌般的砰砰闷响。
&esp;&esp;她抬起头,望见他深潭似的双眸带着几分迷乱,绷紧了唇,也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后脑勺的手掌牢固不可撼动,她抬手撑住他因过度兴奋而肌肉紧绷的大腿,只感觉嗓子很堵。
&esp;&esp;室内安静,窗外透进一丝冷白的光。
&esp;&esp;朱序意识到,她可能永远忘不掉今日的月光和环绕在周围只属于他的特殊气息。
&esp;&esp;直到天色泛青,两人终于消停了。
&esp;&esp;又过了段日子,贺砚舟抽出半天时间,去了趟贺夕关掉的纹身店。
&esp;&esp;那天结束刚好傍晚五点钟,他直接回酒店去赴三叔的饭局。
&esp;&esp;贺胜没回临城过春节,他在北岛还有个小家。对方女孩娇嫩妩媚,年纪比贺砚舟还要小一些。
&esp;&esp;他的生活作风,贺砚舟不予置评。
&esp;&esp;只是今晚宴请目的,他已猜中十之八九。
&esp;&esp;他到包间时,三叔还没来,几位副总正坐在牌桌上玩纸牌。
&esp;&esp;见他进门,上次撞枪。口上的王金祥立即站起来让位子:“贺总快来,我今儿手气不行,借您的旺旺。”
&esp;&esp;贺砚舟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这人记仇。
&esp;&esp;与别人寒暄一番,他独自去餐桌另一头看人修监控去了。
&esp;&esp;这间房是整个宴会厅当中最宽敞的一间,平时订桌率极高,前些天听说监控坏了,下面的人拖来拖去,现在才更换。
&esp;&esp;贺砚舟微弓身,手肘撑着椅子靠背,百无聊赖地抬头看着。
&esp;&esp;不多时,工程部更换完毕,临走时打了声招呼:“贺总。”
&esp;&esp;贺砚舟随意问了嘴:“能用了?”
&esp;&esp;“完全没问题。”
&esp;&esp;他稍一点头,余光见门口有人进来,便起身,朝那方向瞧去。
&esp;&esp;贺胜嘴里叼根雪茄,挺着啤酒肚在门前站定,臂弯中搂着位姑娘,淡妆,披肩发,个子比他还要高半头。
&esp;&esp;身后跟俩保镖,个个体格强健,面相不善。
&esp;&esp;“三叔。”贺砚舟率先颔了颔首。
&esp;&esp;贺胜瞧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儿来了。”他这样称呼他。
&esp;&esp;贺砚舟笑了笑。
&esp;&esp;房中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殷勤地围上前,众人说了会儿话,各自就坐。
&esp;&esp;贺胜紧挨着贺砚舟,拍了拍他肩膀:“过年也不见个消停,都没时间回临城,我哥嫂身体怎么样?”
&esp;&esp;“三叔挂心,都挺好的。”
&esp;&esp;“小夕呢?”
&esp;&esp;贺砚舟说:“放寒假吵着无聊,昨天跟来北岛了。”
&esp;&esp;“那怎么没叫出来一块吃顿饭,瞧你这哥哥当的。”他一口老烟嗓,说着低头要摸手机:“等我给她打个电话。”
&esp;&esp;贺砚舟拦了吧:“她来了尽淘气,甭管她。”
&esp;&esp;一说一笑地聊几句家常,服务员将菜上齐,举杯互拜晚年,便各自动筷。
&esp;&esp;不久,有人先提起个话头:“听说临街的度假酒店下个月开业,我找人偷着问过,那边客房全部订满,这眼看快到旺季了,对我们会不会造成影响?”
&esp;&esp;“不好说。”王金祥接茬:“他们虽然
&esp;&esp;规模没我们大,室内装潢和配套也不见得多么顶尖,但是服务项目比较全面,所以受众应该更广。”
&esp;&esp;有人就问了:“都什么项目啊?咱们面向情侣、家庭、商旅,配套有游乐场、商铺和各类休闲空间,已经够全面了。”
&esp;&esp;王金祥:“他们加了洗浴和按摩理疗。”
&esp;&esp;那人附和:“难怪。”
&esp;&esp;他们一唱一和,目的不能再明显。
&esp;&esp;贺砚舟却无动于衷的样子,尝着那道清蒸斑鱼原汁原味,很是鲜嫩可口,便朝后摆手叫来服务员:“麻烦帮我多做一份,待会儿带走。”
&esp;&esp;对方点头,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esp;&esp;餐桌上反常地静了几秒,王金祥不敢再说什么,向贺胜递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后者慢慢吸着雪茄,有一会儿才倾身向前,在烟灰缸里碾灭。
&esp;&esp;“砚舟。”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给三叔一句实话,你什么看法?”
&esp;&esp;贺砚舟筷尖一顿:“不赞成。”
&esp;&esp;贺胜猜到了。
&esp;&esp;贺砚舟搁下筷子,索性也直白道:“度假酒店的最高价值是提升幸福感,所以必须做到每个角落都足够干净。另外,我不会涉足这类产业。”他顿了下,转头瞧向贺胜:“这一点三叔,合作前我明确提出过。”
&esp;&esp;“行。”贺胜也爽快,对身边这位小辈,他欣赏喜爱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亲儿子:“今后这事儿谁都别提了,想干洗浴我再另找地方。”
&esp;&esp;一顿饭吃得还算舒心,结束后,贺砚舟又返回朱序那里。
&esp;&esp;上楼开锁,一室灯光迎了出来,朱序的声音掩在里面:“你回来啦?”
&esp;&esp;贺砚舟狠狠愣了下,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半天才提步进去,回手关门。
&esp;&esp;她人在厨房,一身黑白格子的居家服,腰间系着围裙,头发随意卷起,发尾小扫帚似的歪在一侧。
&esp;&esp;她炒菜姿势并不娴熟,却有条不紊。
&esp;&esp;贺砚舟倚在门边看了会儿。
&esp;&esp;她抬手,打开排烟机,顶端光源随之开启,顷刻间,浓稠而温暖的橘黄光线悉数洒落。她就站在最中央。
&esp;&esp;贺砚舟目光未曾移开,内心较刚进门时更为触动,眼前一幕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烟火气。
&esp;&esp;对她的感情,是无数个瞬间拼接而成的。
&esp;&esp;这一刻,瞬间加一。
&esp;&esp;朱序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