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院子里吃西瓜的照片，忍不住笑说：“他好黑呀。”

&esp;&esp;“岛上风吹日晒，孩子们都是统一肤色。”

&esp;&esp;相册慢慢翻至最后一页，她合起来。

&esp;&esp;顿了顿，又忽地展开。

&esp;&esp;她目光定格在左上角的一张照片上，少年坐在高高的屋檐，目光淡然地望着镜头。他头顶一片蓝天和随风扬起的树梢。

&esp;&esp;朱序紧张地抿了下嘴唇，喃喃道：“这张是……”

&esp;&esp;袁奶奶看过来：“这是升高中前的那个暑假，他上去帮我补屋顶。那时候脸最黑，后来回临城养了养，才慢慢白净起来。”

&esp;&esp;这个角度及这个眼神令朱序忽然记起了什么。15岁那年她第一次来北岛，曾在寺庙的围墙边，接受了一个男孩善意的投递。

&esp;&esp;她高高仰起脑袋，看见男孩皮肤黝黑、短发遮眉。

&esp;&esp;照片中的他与她记忆中的形象基本重合，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同高一初见时，那个脸庞清透、梳着极短寸头的男孩联系起来。

&esp;&esp;朱序蓦然转头，院子里集满了阳光。这一回，贺砚舟似有所察觉，也将目光投向了她。

&esp;&esp;两人默默对视，他忽地一笑，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esp;&esp;朱序内心难以名状，摇了摇头，很久才将视线收回。

&esp;&esp;“袁奶奶，这张照片可以送给我吗？”

&esp;&esp;老人家笑容温柔：“拿去吧。”

&esp;&esp;午饭边吃边聊，大家都很捧场，把老人家做的饭菜一扫而光。朱序很喜欢吃那个海菜肉包，每个比她拳头还要大。

&esp;&esp;她吃了两个，又被袁奶奶硬塞了一个过来，朱序吃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偷偷放进贺砚舟的碗中。

&esp;&esp;离开时已过正午，整个小岛静悄悄。

&esp;&esp;贺砚舟拉着朱序的手，沿着海岸朝清风寺的方向走。

&esp;&esp;深秋时节，阳光非常毒辣。

&esp;&esp;他看了眼她揪在一起的眉头，把臂弯上的西装遮在她头上。

&esp;&esp;“看不见了。”朱序手掌托起西装领口。

&esp;&esp;“我帮你看路。”

&esp;&esp;“不会给我带到海里面去吧。”

&esp;&esp;贺砚舟搂紧了她的腰：“有可能。”

&esp;&esp;“又喂鲨鱼？”

&esp;&esp;“鲨鱼午休了。”

&esp;&esp;朱序笑了笑，把手放下来，西装完全遮挡住视线，鼻端是他身上溪水般清冽的香水味。

&esp;&esp;她安心地跟着他的步伐，他带她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esp;&esp;这个时间，寺内也寂静无比。

&esp;&esp;踏入门槛之前，朱序已将西装还给贺砚舟，整理了下着装。

&esp;&esp;两人去殿内上过香，又投了些零钱进功德箱。遇见僧人，贺砚舟停下来恭敬地颔了颔首，与对方交谈几句。

&esp;&esp;之后随便转了转，不知不觉走到东面的围墙。

&esp;&esp;朱序不禁抬头，枝桠上坠着密集的山楂果。她忽然想起来，15岁的那年，恰好也是这个时节。

&esp;&esp;“给你摘两颗尝尝？”贺砚舟忽然说。

&esp;&esp;“可以吗？”

&esp;&esp;“有什么不可以的。”他脱下西装递给她，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挽到腕部。

&esp;&esp;朱序抬眼，这围墙足有三米高，墙面附着着湿滑的青苔，难以着力。况且他这身装束极为局限。

&esp;&esp;她阻止说：“不要上去了，有点危险。”

&esp;&esp;“放心。”

&esp;&esp;朱序表情严肃：“你老胳膊老腿的，可要小心。”

&esp;&esp;贺砚舟瞥过去一眼，淡淡道：“别找收拾。”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他抬脚踩住旁边有些弯曲的树干，借力向上，一脚蹬着墙面，同时抬起双手攀紧墙头，几步爬了上去。动作帅气而矫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