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故作生气地把东西递给沈朝颜道:“你就是这么对自己夫君的?”
&esp;&esp;早就给这人的虚张声势骗习惯了,沈朝颜才不怕他。她在心里冷呲一声,结结实实送了谢景熙一个白眼道:“我还没问你呢!你一个郡马,昨晚上是怎么伺候本郡主的?”
&esp;&esp;听她这么一说,谢景熙想起第一次的悲催经历,兀自心虚地咳了两声,语气缓下来些道:“后面几次,不还是……”
&esp;&esp;“后面?”沈朝颜乜他,气到,“拜堂之前,宫里没派人教你?给你讲讲当郡马的规矩?”
&esp;&esp;谢景熙被怼得无语,心道她这是真生气了,于是也不敢摆谱,赶紧搂着她好声好气道:“当然记得的。”
&esp;&esp;言讫他清了清嗓,端肃道:“郡马当时刻谨记自己身份,以郡主为尊。日常以德、容、言、功要求自己,守男德、重仪容、慎言行、辅妻子,一切以郡主的喜好为准。若郡主传唤,当披荆斩棘而往;若郡主不传,则不得越雷池半步……”
&esp;&esp;“行了!”沈朝颜推他一把,冲他到,“昨晚跟你说多少遍想睡想睡,你都不听!还缠着人……”
&esp;&esp;“啊?”谢景熙面露惊讶,“郡主说的睡,原来是那种睡啊?臣还说呢,不是正睡着嘛,怎么还喊想睡……”
&esp;&esp;“谢景熙!”沈朝颜炸毛,瞥他一眼,挣开他的双臂就往外间去了。
&esp;&esp;谢景熙识趣地闭了嘴,只是追出去的时候,唇角还挂着一抹藏不住的笑。沈朝颜闷头往前,当然看不到身后那人的表情。
&esp;&esp;昨夜两人甚是荒唐,从池里到池外,将寝殿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试过一遍,最后才又回到了温泉池,弄得满殿都是乱七八糟的水渍,闹得她都不敢让内侍过来收拾。
&esp;&esp;于是她想了个毫无说服力的理由,把责任都推给下了一整晚的山雨。
&esp;&esp;谢景熙抱臂靠在内间的围屏旁,看见沈朝颜耳后的一抹绯红悄然蔓延至她莹白的脖子。他愈发觉得心里暖甜,便沉默地行过去,大方将人揽进了怀里。
&esp;&esp;从没在人前跟人这么亲近过的沈朝颜愣住了,而那个毫无廉耻的男人竟还宣兵夺主,淡笑着同那内侍道了句,“劳烦。”
&esp;&esp;“哎哟哎哟,谢郡马您可别折煞老奴了……”大约是从未见过谢景熙这样和颜悦色的时候,那内侍慌不择言,一叠声地叫着谢景熙“谢郡马”,叫得沈朝颜心中愤懑。
&esp;&esp;什么郡马郡马的,门都还没过呢!这人真是什么时候学会给根竿子就上树了?
&esp;&esp;真是长得人模狗样,张嘴却满口的鬼话!
&esp;&esp;沈朝颜狠狠瞪他一眼,倏地想起件事。她当即换上严肃的神色,挣开谢景熙的怀抱道:“上次说的那个关于坟墓的字谜,我倒是寻到一个。”
&esp;&esp;话题天上地下,说得谢景熙都愣了。
&esp;&esp;沈朝颜却没理他,只兀自往下道:“千里孤坟,徒话凄凉。”
&esp;&esp;“什么?”谢景熙一头雾水。
&esp;&esp;沈朝颜“啧”了一声,嫌弃地解释到,“青龙坊一定是跟坟墓有关,死者又是一刀封喉,不能言语。所以我猜,凶手想留下的谜题,可能是……”
&esp;&esp;“千里孤坟,徒话凄凉……”谢景熙重复。
&esp;&esp;沈朝颜点头,解释到,“所以我猜谜底可能是一个谎字,千里孤坟是鬼,话凄凉,话;合在一起是鬼话,便是说谎。”
&esp;&esp;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的人听闻此言,原本微笑含情的目光霎时变得错愕且冷肃。
&esp;&esp;“怎么?”沈朝颜问,“你知道什么?”
&esp;&esp;谢景熙似是被她的问题唤醒,若无其事地对她弯了弯唇角,表示无事。
&esp;&esp;回廊的尽头,裴真扶剑朝这边小跑而来。
&esp;&esp;“大人!”他神色微凛,瞥了眼沈朝颜和内侍,对谢景熙揖到,“大理寺有消息。”
&esp;&esp;“消息?哪桩案子的消息?”沈朝颜问。
&esp;&esp;裴真觑了谢景熙一眼,故作轻松地对沈朝颜笑道:“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是大理寺有些公务要过问谢寺卿。”
&esp;&esp;谢景熙向来火眼金睛,当下见裴真如此,心中当即明白过来。大理寺的公务沈朝颜可没兴趣,她讪讪地“哦”了一声,裹着身上的披氅进殿去了。
&esp;&esp;谢景熙领着裴真去了间连着回廊的偏室,房门一关,裴真便面色凝重地从袖子里摸出封呈文样的东西来。
&esp;&esp;谢景熙蹙眉,眼神从呈文落到裴真脸上,又从裴真脸上扫回来。
&esp;&esp;“刑部的呈文?”他疑惑,“可刑部的呈文怎么会在你这里?”
&esp;&esp;“是方才……刑部派人送来的,说是大人若不看,等皇上返京,这呈文便就要交给皇上过目了。”
&esp;&esp;谢景熙心中疑惑,但也隐约觉察出事情的不对劲。他沉默地取来呈文,展开。然而随着谢景熙的眼神一列列地扫过去,那两张持卷的手背上,青筋便愈显得狰狞起来。
&esp;&esp;须臾,他将那看完的呈文猛然一合,眼神凛冽地问裴真道:“来人让你带话了么?”
&esp;&esp;裴真点头道:“让大人于日暮之前,前往慈恩寺。”
&esp;&esp;“嗯。”谢景熙应了一声,沉默地卷着手中呈文,对裴真道:“昨夜大雨,山路难行,皇上和郡主想是会继续停留行宫。若是他们问起来,就说我先回京处理公务,务必将此事瞒到最后一刻。”
&esp;&esp;“是。”裴真点头,抬头只见廊外的天空阴云密布。
&esp;&esp;这场连绵不休的山雨,竟又漱漱地下了起来。
&esp;&esp;雨水无休无止地打在房檐屋顶上,衬得香客散去后的空阔佛堂寂静,只有佛珠捻动的声音。
&esp;&esp;带着潮气的风从门口探入,将堂上挨挨挤挤的长明灯吹得猛然一颤。
&esp;&esp;“王仆射,”秦策扶剑而来,轻声禀到,“谢寺卿已在堂外候着了。”
&esp;&esp;“嗒!”
&esp;&esp;拨弄佛珠的手指停了,飘摇的烛火下,一双苍老却精悍的眼睛睁开,映出冷而犀利的光。
&esp;&esp;须臾,一抹暗影踏雨而来,堂上烛火颤动,身后的门被合上。谢景熙垂眸,目光落在王瑀手中的那串佛珠,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嘲意。